“喔?没有?”凌君堂瞅着她,将她手里的碗放到床头去,捉着她的双手往自己怀里带,再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害怕?”
“你……你不要乱讲……”她虚张声势的粗声道。“臭小子,快给我起……起来……”
她心慌的颤着唇,在他身下,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气味,清楚感觉到他结实的身躯,清楚感觉到他热烫的体温……
他说得没错,她是害怕,她害怕这样过于清晰的感觉。
“明明就吓坏了。”他带着嘲笑意味地瞪她一眼,“我如果告诉你,早上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你相信吗?”
凌澍恩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一道曙光,事实上她也不能选择信或不信,她只能相信,也只愿意相信。
“废话!当然是在开玩笑,不然还可以怎样?”她敲他一记爆栗,“臭小子,快给我起来!不要随便乱压女孩子!”
凌君堂懒洋洋的坐起身,半挑着眼皮看她。
真是喜欢逃避现实的女人。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正常一点的人都会质疑他的动机,只有她会相信“开玩笑”这种毫无可能的说法。
“你不吃饭喔?”凌澍恩从床上起身坐好,又抱回那只碗公大快朵颐起来。
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她不免轻松许多,面对他的态度也比较自然。
她发现凌君堂这个小孩子只是嘴巴上爱欺负人,又爱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其实他对人还不错,也很照顾她。其实他是一个满可爱,却故意不想表现出来的人。
“又不饿。”他懒洋洋的打个呵欠,继续盯着她动作明显柔软许多的吃相。
“不饿也要吃吧?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快滚下楼吃饭。”她伸出短腿踹他。
回到她可以掌控的相处模式,凌澍恩讲话也不打结了。
“腿这么短还硬要踢人。”他又摆弄出讥嘲的表情。
“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你爸你欺负我!”
凌君堂捧月复大笑,边摇头边下床,“哈哈哈……爱告状的幼稚鬼!”
“你!”
“我下楼吃饭去。”他又闷闷的笑出来。
瞪着他的闷笑,她知道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耻笑”。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
他才不理会小表的怒吼,长腿佣懒的向外迈个几步,又转头看看床上的凌澍恩。
“妳真的相信……早上的吻只是玩笑?”
留下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和顿时呆滞的她,他噙着微笑扬长而去。
教凌澍恩再次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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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凌君堂再也没提过那个吻,而神经向来不纤细的凌澍恩也选择当它是他口中的玩笑,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想起。
至于沈英瑞,则是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对凌少爷的心思了然于心。
“澍恩。”凌君堂还是坚持这么叫她。
“干嘛?臭小子。”她也还是坚持这么叫他。
“反正没事,等等带你去看夜景。”他早对她的不解风情感到麻木,干脆随她叫。
“好!”凌澍恩连想都没想就答应。
“晚餐来啰,今晚吃炒饭喔。”沈英瑞笑着推小餐车进餐室。
“啊……”她高兴的申吟,“有加番茄酱吗?”
“当然有。”他一派优雅的上菜。
“喔,对了!”凌澍恩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兴奋。“沈总管,我们等等要去看夜景……”
“我会替少爷和小姐等门的。”沈英瑞带着淡笑回答。
“不是啦,我是要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英瑞有点错愕,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人多才好玩嘛!”凌澍恩又补一句。
坐在旁边不发言的凌君堂脸色则是不怎么好看。
“澍……澍恩小姐,这不太好吧……”沈英瑞勉强的笑,眼角余光瞄到少爷那不豫的面色,教他更明白拒绝的重要。
“有什么不好?你整天都闷在房子里,出去玩玩也不错啊。”她看来兴致勃勃的。
“我还有事要做,真的。”他强烈感觉到凌君堂的眼神如刀似箭,一刀刀往他身上捅。
但是对凌君堂而言,他的存在才真是叫做“芒刺在背”。
“啊……”凌澍恩好生失望的低喊。
“别啊,你到底要不要去看夜景?”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饭,凌君堂忽然出声。
“要啊。”她无辜的指指沈英瑞,“但只有我们两个好像比较没意思,顺便邀沈总管一起去嘛。”
“英瑞不去就代表他真的有事啊,难不成要他把正事丢着,陪我们两个一起去玩吗?”他这番道理讲来义正词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理由。“况且,英瑞可以去,那其他佣人可不可以去?难道你要每个人都问个十来分钟吗?”
他嫉妒,嫉妒她对沈英瑞的关注。
凌澍恩有点气恼的低头用餐,她只是想借机和沈总管熟悉彼此罢了,毕竟他也是平时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人,彼此却连基本的认识都没有。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跟“佣人”相处过,所以对她而言,要把她最私密的生活交给毫不熟悉的人,她无法适应这种生活。
沈英瑞看到她明显不高兴的表情,手脚有些慌乱。
“澍恩小姐……抱歉,我今晚真的有事要忙。”
“没关系。”凌澍恩打起精神对他微笑,“那下次我再约你。”
“好。”他回以微笑。
这下子,凌君堂的脸更加阴暗,内心的嫉妒默默燃烧。
没想到澍恩对英瑞这么有好感,他以为自己可以夺去她所有的注意力,没想到她还是……
沈英瑞沉默的退出餐室,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臭小子。”她显然是恢复好心情了,主动找他攀谈。“等等要去哪看夜景?”
“山上啊。”他回得意兴阑珊,气恼她的不解风情。
“哪里的山上?”凌澍恩不以为意的嚼着炒饭,一边夹块豆干入口。
“又不是你开车,问这么多干嘛?”他冷淡的哼声。
她高挑右眉啾他,怎么?这男人的心情比台北的天气还多变?一下子高高兴兴的提议说要带她去玩,一下子又闷不隆咚的嫌她问题多。
“让我问一下会怎样?”她再丢个问句探探他。
“不给问。”
原本总是懒洋洋的身躯,现在变得紧绷,他脸上再也找不到面对她惯有的顽皮或嘲弄,反而像他对沈英瑞一样,总是带着冷厉的线条,和爱理不理的说话态度。
凌澍恩干脆连饭也不吃,就这么趴在餐桌上,眨巴着眼看着他。
她才趴没多久,就吸引他的视线与注意力。
“干嘛不吃饭?”还是这么粗声粗气。
“我在看你啊。”她笑。
“没……”他看起来很不自在。“没事干嘛看我?”
“看你生气啊,小表。”她刻意加重后面那两个字的音,让它们听来富含嘲弄意味,就像他每回叫她小表时那种感觉。
“谁跟你在生气?莫名其妙。”
她猜,他一定在生她的气,虽然她被气得也很莫名其妙。
“没生气?”
凌君堂从鼻孔哼了两声。
她干脆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肘撑着桌面,另一只手从他的汤碗里舀匙汤料递到他嘴边。“喏,别生气啦,喝口冬瓜汤退火气。”
他含嗔带怨的瞄她,热情的小手将汤匙牢牢堵在他嘴边,教他不喝也难;漾着灿笑的小脸既无辜又可爱,教他想气也难。
凌君堂别别扭扭的喝了她手里那匙冬瓜汤,大手也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上她的发辫重重一拉,以示发泄怒气。
“和好啰,不可以像小表一样爱生气。”她坐回位子,高高兴兴的埋首吃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