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恼的跑出房门,头也不回。
僵躺在床上的东方穹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动作。
是吗?原来这样还不够……
他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向她解释——这疤痕是为她而来的啊!
他坐在床沿,将脸埋在大手里。
昏暗的卧房和他的身影交融出一整片的孤单——就好像十年前的那一天。
???
扬情再度幽幽醒来,天亮了吗?她怎么会在床上睡着呢?她明明记得自己跑到大宅后院的草地上看星星啊……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东方穹把她抱回床上的。
他到底要什么?她实在弄不懂。
十年前如果他喜欢她,那又何必老是对她冷冰冰的?如果说十年前他不喜欢她,那十年后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突然要她留在身边?还把他们的“结婚证书”拿去登记……
她如果没记错,上官家在十年前她回去后并没有撤除和东方皇族在亚洲市场的合作啊……
所有的疑问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答,扬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轻轻的翻过身,她感觉到似乎压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
一本干净的绿色簿子平整的摆在她身边,像是被人隆隆重重的摆上去的。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也会整死一个人。扬情抵挡不住的翻开。
对不起……
看来我又搞砸了不是吗?我明明就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却不晓得该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我所有的心事。所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东方穹的字迹。
扬情马上从房里的小茶几上搜出一枝笔。
你不知道怎么告诉我,就用写的吧!
假如……你还要我留在这里的话。
她心情愉快的留下字,就走出房门找王伯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扬情觉得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这天,她虽然一整日都没见到东方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乐。
当晚,在扬情上床前,那本绿色的簿子仍旧乖乖地躺在大床上。
上官扬情怀着莫名的兴奋和紧张打开来。
“那是一段久得我都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往事了……你应该不知道,东方皇族的子子孙孙都是父女、姐弟、兄妹,甚至是母子相奸而来的。就连我身上流的血液……也是那么的污秽。”上官扬情轻轻的念着。
这个大呆子,这又不是他能选择的!
为了保住东方家纯正的血脉,凡是外族人皆不容许污染东方家高贵的血统,所以才会以这么丑陋可怕的方式传宗接代。
太祖为了制造出优良的“东方皇族”,举凡身体上或智力上有残缺的失败品,一律都必须销毁才行,而保留下来的“制成品”,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太祖对我们的要求相当严格,我们在三岁前还可以和母亲住在一起。一旦满三足岁,太祖就会为我们举行智能测验,以便他定义我们未来的“用途”。
我那时就明白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我便保留了一部分的实力,以备不时之需。
三岁到七岁的日子,我和其他的制成品都在习字,七岁以后进藏书阁。
五岁时,和我同父同母的弟弟东方毓疏于防范,被太祖发现智力远高于其他制成品,于是对他的要求更为严厉。我三番两次想助他,却因为年纪太小和害怕被太祖发现而作罢。
当我们又大了一点,太祖便为我们进行“情绪控制”的练习。
他要我们看着母亲被婬辱、父亲被活生生的整死,却不能有任何的表情和情绪起伏,否则下场将会更惨。所以从小,我就被训练成没有表情、不会哭也不能笑的木头人。
而后太祖为了选出最强、最完美的制成品好为他完成霸业,于是常常在饮食里面下毒,兄弟们也常常相互派人暗杀彼此,所以为了摆月兑太祖,我发誓自己一定要比他更强。
东方穹只写到这里便停笔了,不过他才写了这么一点,就惹出她有如长江决堤般滚滚而来的泪水。
听到身后一声轻叹,上官扬情连忙转过身来抱住他。
“这么一些就惹你哭成这样,我看接下来的你还是别知道得好。”东方穹轻按住她的头,知道她没办法一次承受太多的丑陋。
“我要知道!”她坚决的看着东方穹,“你都能受得了了,我没道理受不住!”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东方穹再次轻叹,“知不知道也没差别了。”
“有!”她哭得像十几岁的孩子,用力的搂住他的腰,“我要知道自己是怎么亏待你的!”
“扬情……”东方穹笑开来,“你并没有亏待我。”
“有!我一定有……我这个白痴,居然还那样的伤害你!”上官扬情泪流满面,止也止不住。
“你只是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不是吗?”
“我还要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用力握住那双受尽委屈的大掌。
“原本太祖在每个制成品有了生殖能力以后,便会强迫我们和东方皇族的女性苟合,但是因为毓太过感情用事,为了不让他的软弱性子破坏东方家的基因,所以他没有让毓这条血脉传下去。”东方穹坐在床沿,腿上枕着上官扬情,一手抚模她的脸,一手轻按她的手。
“那你呢?”上官扬情用她那双凤眼看着他。
就算他有了孩子,她也绝对不会介意,那又不是他愿意的。
“我也没有。”东方穹捏捏她的脸颊,“我的第一次是献给我那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千金小老婆。”
“怎么会?”
照他这么说,东方老太爷会放过他的机率该是少之又少才对啊!
“因为我是太祖的一枚棋子,一枚优秀又有效用的棋子。”东方穹微笑,“我的用途在于吸引上官财阀和东方皇族联姻,以助东方皇族进攻亚洲市场。”
“那你不就被当成……嗯……那个……”上官扬情不好意思把那两个字讲出来,怕伤了他的心。
“牛郎?”东方穹了然的说,“我是个失败的牛郎。”
“然后呢?”她还想知道更多,包括——他脸上的疤。
“然后我就娶了你啊!”东方穹的神情变得迷蒙,好像回到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十岁的凤眼女圭女圭,“你那时好美、好可爱,红红的嘴唇微微的噘着,脸颊白皙又透着粉红,两只凤眼黑得发亮。”
“还真是谢谢你哟!”扬情轻睨着他,讽刺的拱了拱手。
“那时候我老是对你冷冰冰的,也不见你有一点退却,还老是窝在我腿上睡觉。”他卷了卷上官扬情的细发。“但碍于太祖在房里装了监视器,所以我不能对你有一点心动,否则太祖会知道我的弱点就是你了。”“是吗?看来我自小就引以为傲的魅力果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扬情骄傲的嘴脸看在东方穹的眼里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但他才不会告诉她实情,让她尾巴都翘起来哩!“然后就是某个小女生乱使性子,一天到晚和我闹分手。”
东方穹眯起眼睛,活像是要泄恨的掐了她的女敕颊一把。
“然后呢?”
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那道疤?
“没了。”东方穹还是有所保留的。
“可是……我要听的重点怎么都没讲到咧?”上官扬情失望的大喊。
“没什么重点是你该听却没听到的。”东方穹十分笃定的开口。
“你的疤呢?”她直接点出重点。
“喔,这个啊——这个没什么——”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当初明明有能力却故意不把伤疤给治好。
“没什么?”上官扬情坐起身来直盯着他,“可我为什么觉得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