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保护这个女子,抚平她的不安和恐惧……
这念头实在是太夸张了,乔翰宇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他狠下心,刻意用公式化的口吻告知——
“我们就要结婚了,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异议?”他当然不愿意强迫对方,反正天涯何处无芳草。
只是他的心竟很诡异地在期待,希望她说出同意的字眼;更让他无法解释的是,他的理智很清楚这个女孩不适合他,但他偏偏想“珍藏”她。
难道就因为她拥有超乎他想像的美丽,而这样的“花瓶”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值得珍藏?
乔翰宇揶揄地轻勾唇角。遇上了孙昕彤,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外貌协会”会员。
“我……”异议?她能有异议,可以有异议吗?
“说啊,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我们讨论讨论。”
孙昕彤哭笑不得。他还真会整人,明知道她根本没有后路可退,居然这样整她。
她只能无言地摇头,为自己往后的命运订下契约。
她同意了!
乔翰宇唇角不自觉地扬高。这个娇美的女子就要属于他了……
比谈生意还迅速,原来结婚这么容易,呵呵。
“结婚的细节就留给长辈处理,你不用担心。”乔翰宇见她整个人仍旧轻微颤抖著,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想要平抚她的恐惧。“希望我们结婚——”
“啊,不要碰我——”没想到他的手才一接触到她,她立刻恐惧地大声尖叫,起身往外跑。
乔翰宇看著停在空中的手掌,愣在当场。
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章
孙昕彤跑出了饭店,边跑边落泪,恐怖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占据了她整颗脑袋,让她发狂。
那是一个她永远忘不了,也无法抹灭的伤痕。
记忆像是绵密可怕的黑网,将她团团网住,使她无法挣月兑——
“啊,不要碰我,不要过来、不要——”稚女敕的嗓音充满恐惧。
年仅八岁的孙昕彤缩在角落,被捆绑的双手无助地上下挥舞,泪水早已占满了整张小脸,涕泪横飞。
“呜呜呜……放开我……让我回去,我要回去,快放我回去……呜……”
“回去?哼哼,等你爸妈送来一亿再说吧。”邪恶的嘴脸嘿嘿地笑。
那人越走越近,闻到对方身上恶心的汗臭味后,孙昕彤差点要呕吐。
“不要靠近我,不要……呜,你走开,坏人走开、走开——”
其实孙昕彤平日上下学都有司机和保母跟着,都怪今天她太贪玩,跟着同学到处跑,故意躲着家中派来的司机和保母,才会让歹徒有机可乘绑架她。
对于自己的行为,她已经很后悔了。
呜,她好想回家,她好想她爸妈和弟弟喔!
“呵呵,哭吧哭吧,哭得越大声越好,越大声越好,哈哈哈哈哈——”那人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赞赏道:“真女敕,像水做的一样。”说着,他又模了几把。
旁边两、三个同伙见状,也凑上来对她又掐又捏的,仿佛当她是个洋女圭女圭般,任意捏玩。
“哎哟,真水喔,细汉就架呢水,大汉以后可以去当名模。”其中一个又黑又胖的大汉操着台语口音,拍着她的头,样似称赞。
殊不知他的力道过猛,加上孙昕彤正在大哭,差点没被拍到岔气。
“大汉?呵呵,不知可以活那么久没有喔。”另一个说着台湾国语的歹徒说得意有所指。
孙昕彤哭得更伤心。呜,她好想她爸妈,好想告诉她爸妈,以后她不会再跟司机和保母玩躲猫猫,求求他们原谅她一次,快来救她!
“不要捏我,好痛喔,不要拉我的头发……”这些人是大坏蛋,她的头发都快被扯光了啦,呜呜~~
“哈哈,真好玩,哭起来的声音像猫一样。”
几个人对她又掐又捏,让孙昕彤几乎哭晕了过去。
她就这样哭了又晕,晕了又睡,睡醒了又继续哭,哭到天昏地暗,哭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耳边除了歹徒和她父母讨论价码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她的哭声。没有人来拯救她,她孤零零地被丢弃在一间废弃屋里,四周只有虎视眈眈的歹徒。
天啊,救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孙昕彤越来越绝望,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父母之际,几声震人心魂的枪响,将她带回了她原本的世界!
她真的回来了吗?
其实并没有。
自从警方顺利地将孙昕彤救出后,她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般,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吓坏她。
案亲紧紧地拥抱她,要她不要害怕;母亲求神拜佛,在她身上挂满了各式香符。唯一的弟弟挺起小小的胸膛,告诉她他会保护她,可这都没有用,甚至歹徒被绳之以法的消息,也没办法让她的心灵获得拯救。
孙昕彤完全不敢踏出房门一步,不吃不喝,晚上也不敢睡觉,只是一个人裹在棉被里,将自己缩在房间的角落。
孙家夫妇担心极了,安排从小就跟女儿感情很好的小儿子孙昕翔日夜陪着她,甚至两人吃睡都在一起,还是没办法解除她的心魔,让她忘却恐惧。最后逼不得已,他们只好下了一个决定,由孙母带着一双儿女远赴美国,让孙昕彤离开这个使她恐惧的地方。
就这样,孙家一家三口飞到了美国定居,而孙父因为工作的关系,只能台湾和美国两头跑。
到了国外,孙母安排小儿子一路陪着女儿,跳级和她念同样的学校,不论上下课或回家都跟她在一起,加上有保母和保镳,家人将孙昕彤保护得滴水不漏。渐渐地,个性胆小怯懦的她情况慢慢好转,有时候甚至会陪着弟弟去外头看场电影或喝杯茶。
这种进步看在孙家人眼里,十分欣慰。
只是长期下来,孙家夫妇分隔两地不说,孙父为了探望爱妻和一双宝贝子女,只好时常做空中飞人,加上工作上的劳累,蜡烛几头烧之下,身体也磨出了毛病。
孙昕彤得知父亲病倒的消息后,心里感到内疚,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们一家四口也不用分隔两地。
她强迫自己拿出全部的勇气,告诉母亲她要“回家”。
就这样,在她的坚持下,他们一家四口总算又能在一起了。
只是父母和弟弟还是不放心她,尤其是她弟弟,还是亦步亦趋地保护她。
孙昕彤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家里的负担,故意在大学联考选填志愿时选择服装设计系就读,和以往如影随形、早就决定往商业科系发展的弟弟分道扬镳,她想证明自己已经没事了。
只是小时候被绑架的阴影太深刻,直到大学毕业了,她还是很没用,只要司机和保镳没跟在身边,她一个人绝对不敢出门,加上她身分特殊,也没有任何一个同学敢轻易接近她。
孙昕彤觉得有没有朋友无所谓,外面的陌生人她一个也不想认识,只要她家人都在,一起陪着她就好。她早就打算一辈子不嫁,要永远活在家人保护的羽翼下,终此一生。
但是孙昕彤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她必须嫁给一个陌生人?
不要,她好怕陌生人的碰触,就算是家里的保镳、司机或管家,他们都得离她几步远,不能靠近她,更何况是个陌生人。
罢刚当乔翰宇握着她的手时,她无法控制地尖叫并逃离他。
孙昕彤毫无目的地在夜晚的街头乱跑,脸上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泛流。
她知道家人对她很好,现在是她为这个家挺身付出的时候,但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她好怕陌生人,真的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