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对她说出那些残酷的话,其实他心里很痛苦、很内疚,可皇天在上,他会那么说,完完全全是出自于他对姊姊的爱及关心。
虽然他们从小吵到大,他又经常毒舌攻击她,可她是他的姊姊,是只有他能欺负、不许别人伤害的姊姊。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任何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原谅。
藏方真言是他尊敬景仰如偶像及楷模的人,但即使是如此,若藏方真言伤了姊姊的心,他一样会找他算帐。
为了保护姊姊,也为了藏方真言在他心里那如神只般的形象,他绝不能让悲剧发生。
“姊,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他自言自语的说。
真言一走进业务部,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藏方先生,你不是得了重感冒吗?怎么不多休息一天?”副部长松元关心的问。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真言淡淡地唤道:“木嵨。”
“是。”听到他的“召唤”,世恭立刻起身。
“进来。”真言说完,径自走进了办公室。
虽然已经在真言底下工作近一年,但直至现在,每次被上司喊到名字时,世恭还是会觉得紧张。
他离开自己的座位,快步走进真言的办公室。“有事吗,藏方先生?”
“把门关上。”真言月兑下西装外套挂好,然后走向他的办公桌,打开了电脑。
世恭带上门,疑怯的走近办公桌,像个被叫进校长室的小学生般立正站好。
真言瞥了他一眼,“轻松一点,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世恭微怔,“藏方先生,你……”他看得出来今天的真言神清气爽、心情愉悦,也许真言自己不自觉,但他的唇角是微微上扬的。“你一点都不像是昨天重感冒的人……”他试探地道。
真言神秘一笑,“因为昨天有人照顾我,煮了营养的粥给我吃。”
世恭一顿。有人照顾他?如果是他的母亲或亲人,他应该会直接说“我母亲来照顾我”之类的话,而不是说“有人”吧?
看他一脸幸福洋溢的表情,世恭忍不住猜想他也许跟矢吹庆子重修旧好了。
“是矢吹小姐吧?”
“矢吹小姐?”真言声眉苦笑,“当然不是。”
不是矢吹庆子?那么……他已男有新欢?
“对了,”真言眼睛盯着电脑,闲闲的问道:“你姊姊还好吧?”
“欸?”世恭楞了一下,怎么话题突然跑到他姊姊身上?“她很好,虽然今天早上有点小发烧,但心情还不错……”他顿了下,“藏方先生为什么突然——”
“发烧?”真言抬起眼脸看着他,“她生病了?”
“只是小靶冒,藏方先生不必——”
“一定是我传染给她的。”真言浓眉一皱,“抵抗力真差,我才亲了她一下,她就中奖了。”
世恭陡地一震,惊疑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真言好整以暇,平静自若的坦白,“昨天照顾我的就是她。”
闻言,世恭戏剧性的退后了两步,“怎、怎么可能?她又跑去找你吗?”
“不。”真言唇角一勾,“是我装可怜,绊住了她。”
“你……难道你们……”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好了。”真言神情忽转严肃,态度坚决得近乎任性,“我喜欢她,不管你是同意还是反对,都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想法。至于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也喜欢我。”
“……”世恭怔楞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会跟她交往,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藏方先生,要是我姊姊受到任何的伤害,她会——”
“如果我伤害了她,”真言打断他,目光澄定且诚挚,“你就修理我吧。”
世恭先是一呆,旋即挑高眉,语带宣示道:“真的吗?即使是我所崇敬的藏方先生,我也是会出手的喔。”
“当然。”真言笑看着他,“不过我说你啊,你其实有恋姊情结吧?”
“蛤?”世恭被反将一军,无言了。
这一天,真言准时下班,而且还顺带持着世恭一起走。
不为别的,只因他要到木嵨家探视关心被他传染感冒的世弥。
两人一进门,木嵨妈就被他这位意外的客人及奇迹般比木嵨爸还要早下班返家的世恭吓了一跳。
“藏方先生?”正在准备晚餐的她有点手足无措,连忙责怪起一旁的儿子,“你这孩子怎么没跟我说藏方先生要来?”
“木嵨太太,请别责怪世恭。”真言一笑,“他事前并不知情。”
“咦?”木嵨妈楞了一下,狐疑的看着儿子。
世恭一脸尴尬,碍口地说:“妈,藏方先生他……他是来……”
“木嵨太太,我是来探望世弥的。”真言气定神闲的接话,“方便吗?”
闻言,木嵨妈难掩惊讶,世恭的上司来访,竟是为了探望生病的世弥?身为上司,他这是爱屋及乌,连部属的家人都能得到他关爱的眼神吗?
“妈,那个……”世恭语带保留的说:“我待会再跟你说。”说罢,他转头看着真言,“藏方先生,我带你上楼。”
真言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世恭带着真言上楼来到世弥的房门口,低声说:“我姊大概在睡觉吧。”
“嗯,我会尽可能不吵醒她的。”
“唔,那……我先下楼了?”世恭似有疑虑,不放心的再看真言一眼。
真言拍拍他的肩,语气促狭地道:“放心,我不会超火打劫的。”语罢,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世恭本想探看姊姊是醒着还是睡着,真言却已经掩上房门,他抓抓头,有点懊恼,但也只能转身下楼来,而木嵨妈已在楼梯底下等着他。
“世恭,”她一把抓住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恭面色凝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妈,你要冷静喔。”
“欸?”木嵨妈一脸茫惑。
“藏方先生在追求姊姊,而且他们可能已经在交往了。”
“蛤?!…”木嵨妈忍不住发出惊叫。
世恭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不是叫你要冷静吗?”
木嵨妈看着他,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见状,世恭才放心的把手移开。
这时,木嵨妈又一个转身,急急忙忙的不知要往哪里去。
“妈,你干么?”
木嵨妈转过头,给了他一记诡异又神秘的微笑,“我要去给你爷爷女乃女乃上个香,感谢他们在天上保佑……呵呵,我们家世弥居然有人要,真是祖先有灵啊。”
看着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离开的妈妈,世恭简直无言。
走进世弥贴满了动漫海报、摆满动漫公仔的房里,真言其实有那么一秒钟萌生想夺门而出的念头。
因为,他看见了挂在墙上那套新选组的队服,那就是她希望他穿上的衣服吧?老天,这是一个二十五岁成年女性的房间吗?没有可爱的摆饰,没有任何女性杂志及刊物,没有淡淡的香水味,甚至没有浪漫的寝具。
看见她枕头上及床单上都有着动漫版土方岁三的等身人像及脸部特写,他简直傻眼,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同床共枕”吗?
床上,世弥趴睡着,一点都没发现有人进房。
真言小心翼翼地抓起摆在墙边的一把木头凳子,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她的脸有点红,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在被子里闷得太久。
伸出手,他轻抚她的额头,比一般体温还要高一点,但不至于教人担心。
“唔……”当他把手抽回时,世弥皱了皱眉头,发出细微的声音,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嘿。”真言笑望着她。
“嗯?”她呆了一下,两只眼睛定定的瞪着他好几秒。土方先生?咦?她在作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