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驭飞,小师兄,小师——哎哟!”她著急地东张西望,走路不看前方,一个不小心就这样撞上了人。
“韩姑娘小心。”一道饱含惊奇与戏谑的声音传来。扶起她的是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
韩取欢轻轻抬头,看到了一双犹如黑夜般灿亮的星眸。
“是你,虞璜。”她语气中带著少见的惊喜。
对了,怎么忘了他呢?
如今两个师兄都失踪了,偏她爹又云游四方,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帮忙,而眼前这个人——虞璜,他是她大师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又是虞家堡的当家主子。凭他们虞家堡的势力,要找个人应该不难——除非小师兄段驭飞也和大师兄铁胤珩一样刻意闪避。
只是……当初她误会他杀了铁夜山庄两老,如今虽然证实了虞璜的清白,却也让两人再无交集,现下她凭什么开口求助?
“韩姑娘,有什么事吗?”虞璜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实在是韩取欢太过单纯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让人轻易的就能一眼望穿,更何况她喜悦的声音,让他很是受宠若惊哩。
“我……我没事啊!”之前对人家的态度太差了,现在才要求人家帮忙,这样的落差实在太大了,她做不到。“我真的没事。”
才怪!她好想求他帮忙喔!只是开不了口。
“是吗?”虞璜的眼眸里写满兴味笑意。“那自己小心点,在下先告辞了。”
“呃……”韩取欢看著他走过自己身边,心里著急得不得了,当下决定硬著头皮拉下脸。为了段驭飞,她豁出去了——
她一转身,虞璜也恰巧转过头来。
“对了,韩姑娘,现在大哥不在,若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请别客气,只管到虞家堡来找我。”
哇,这么客气?难道他都不记恨了?
“呃……好,好啊!”向来口齿伶俐的韩取欢,突然变得有些迟钝。
人家不记恨了,让她更加不好意思,也就更开不了口。
“那我走了。”像是试探般,虞璜故意说道。
“嗯!好啊好啊,不送了,你请。”
糟糕!还是说不出口,她怎么那么笨啊!韩取欢拚命地骂自己。
虞璜和身边的贴身护卫靳玄在听见她的话后,彼此互看一眼,全都瞠直了眼。
这姑娘向来对他们就没啥好脸色,骂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现在竟然会说——你请?!
天要下红雨了吗?
“靳玄。”在走了一小段路后,虞璜突然道。“查看看那丫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这不太好吧!”靳玄敬重他的主人,所以对於韩取欢之一则不友善的态度自然甚为不满。“何况那位韩姑娘又不见得会领情。”
“我做事并不需要讨谁的赏,自己开心便成了。”
“是,主子,靳玄这就去办。”
靳玄说完了话,便一溜烟的消失了。
第八章
“找到了,哇!太好了,终於让我给找到了。”段驭飞大声吆喝,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往前跑去。
封静心跟在后头,看著他的举动,有点莫名。
“哪有?这里……这里还是漫无人烟啊!”他发什么病啊!
“我说的是溪水。”段驭飞解释。
他赶忙掬起溪中清澈又凉爽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洒,那凉透心扉的舒畅感,让他感动得快掉泪了。
“溪水?你……怎么会是溪水呢?”封静心又一次让他搞迷糊了。
“有水的地方,附近一定会有住户,不用担心了。”
“是吗?”可是她还是很怀疑。
“别想了,快来,这水很清凉,哇,真是舒服极了。”段驭飞乾脆跳进水里,像个孩子般在溪水里跑来跑去。“快点,心心,快下来啊!你不热吗?”
“我……我才不要。”男女授受不亲耶,何况他已经名草有主了,怎么还不庄重些啊!“你快上来啦,我们继续找路。”
“别急,我跟你保证,两天内一定让你回去,快来啊!”他掬了些水往她身上泼去。
保证?他拿什么跟她保证啊?封静心根本不信。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看!把我的衣裳都弄湿了啦。”她得赶紧离这疯子远一点。
“弄湿就弄湿,不是我在说,你呀……不只你,还有我,我们两个臭——的咧!乘机洗一洗澡也好。”
耙情他真的忘了她是女子啦!这家伙。
“要洗你自己洗,本姑娘才没那兴致。”说她臭?她哪里臭了。
封大姑娘她向来都是香喷喷、高贵得不得了的,这人真爱胡说。
“那你至少洗把脸吧!和你认识那么久,真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耶!心心,你就好人做到底,好歹念在我们曾经同甘共苦这么一段日子的分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脸……我的脸又怎么了?”
封静心不信邪,果真禁不起诱惑,走到溪边一照——
天啊!那个灰头土脸的人是谁啊?她……她根本认不出来。
“我……我的脸——”封静心怀疑地看著那在水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家伙。
难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呵呵,够丑了吧!”段驭飞朝她摆个鬼脸。“需不需要我帮忙搓啊,那污垢黏得够久了,说不定很难洗。”
“啊——”封静心退了两步。“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我很好啊!”段驭飞自恋地看著水里的自己。“太俊了,说真的,现在已经很难见到像我这么好看的男人了,心心,你觉得……”
他忙著自吹自擂,忽然间抬起头来,竟愣住了。
真没想到,封静心洗净了一张脸之后,竟然会是那样的粉妆玉琢、眉清目秀。
若非那双又圆又亮的眸子是他所熟识的,他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与他同甘共苦好些天的人儿。
“怎么了?我脸上还有其他的东西吗?”封静心怀疑地模了模自己的脸颊。
“没……没有,你……很好啊!真的很好。”还好过头了哩!
段驭飞以往常在脂粉堆里打转,见识过的美人可不少,但像她那样娇俏动人的,可就少见了。
太不可思议了,在她乌亮眸子的凝视下,他竟然会像个无措的小男孩,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驭飞哥,你到底怎么了?”封静心瞧著他古怪的举动,还以为他在水里出了什么事。
心头一惊,想都没多想地立刻上前拉住他。
“你别吓我,快,快先上来啊!”全身都湿也不管了,她只管伸手往他额际探去,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
“我没事。”震惊了好一会儿,段驭飞总算恢复理智,又露出了那招牌的顽劣笑容。“只是看到像你这样的美人,理应表示表示惊讶,以显诚意。”
什么呀?害她吓死了,原来……
“段驭飞,你这人真无聊耶!”她娇瞠,掬了把水往他泼去。
“哎呀!大美人也会使泼,但是无损娇俏。”他连忙躲著。
他的话半真半假,根本弄不清真伪,不过却让她又喜又瞠。
“你……你敢戏弄我?”
“小的不敢,句句肺腑之言。”既然两人都弄湿了衣裳,那还客气什么?段驭飞也掬起了水朝她泼去。
“啊!可恶,你敢泼我水,看我的——”
炎炎夏日里,两人就在水里大玩起泼水游戏,那溪水清澈见底,且清凉透心,正好可以洗涤两人一身的尘埃和疲累。
玩闹中,两人不知不觉地忘记了现下的状况,也忘记了其他的人事物,心越来越靠近,将一切全都抛诸脑后。
彼此眼中、心里,只找得到对方而已——
铭铭铭
邹府今天来了两位贵客。
女儿出嫁多日都一直没有归宁,封家夫妇不由得有所怀疑,找了个藉口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