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云柳柳怕他不信似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我身体好得可以陪你做任何事呢!”她暖昧地勾引。
“很好。”解君遥立刻喊道:“阿乐,你进来。”
“我们又要去游湖啊?这样也好,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在船上过一夜吧。”云柳柳迳自道。“阿乐,记得帮我们安排好一点的船,我们要过夜知道吗,”
“少爷……”解乐抬头看他,毕竟解君遥才是他的主子。
“你去帐房取一百两来。”他吩咐道。
“一百两。”云柳柳笑得更加灿烂了。“才一晚,用不著一百两吧!”
解君遥不答,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少爷,钱拿来了。”解乐很快回来覆命。
“拿给云姑娘吧!”
“是!”
云柳柳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遥哥哥,我……我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千万别赶我走啊!”她泫然欲泣地道。“我知道火雁姊姊走了,你很伤心,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你也知道火雁走了。”解君遥一笑道。“很好,既然她走了,你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毕竟你是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也就是说,看戏的人走了,她也该下台一鞠躬,这样的解释够清楚了吧!
“不,遥哥哥,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
“花五百两替你赎身,还丢了个妻子,我肯送你一百两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如果你不要,我可以收回。”解君遥无情地道。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云柳柳千算计万算计,也没算计到这点。
解君遥才不管她,直接下令道:“阿乐,如果她愿意从此以后离开杭州城,就多送她一百两。可如果她再继续纠缠不清,就直接将她丢出门外,别理她,钱也不用给了。”
话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外走。
“遥哥哥,遥哥哥——”云柳柳哭倒在地上,还是唤不回他的心。
“云姑娘,这一百两你还要吗?”解乐公事公办。
“我……我要,我要,我当然要。”云柳柳赶紧从他手中拿回那一百两银票。
少夫人的宝座没希望了,总不能人财两失吧!权衡之下,她选择了自己有把握的事。
“解乐,我愿意离开杭州,再给我一百两吧!”杭州又不是多了不起的地方,不住就不住,多一百两在身边比较实在。
啧啧!这女人真是现实。
相较之下,火雁就单纯多了。
不知道何时她才会气消回来。当然,解乐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少夫人身边那娇柔的小女人——心莲。
第十章
甭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鸡。
明月银晖漫洒在大地,孤灯烛火荧荧燃,拖曳出一条颀长寂寥的人影。
解君遥伏首於案前,桌上堆叠了高高的帐本,手上的算盘则拨弄不停,核对著一本又一本的帐。
看似专注努力,可惜幽幽的叹息声,却泄漏了他的心事。
是的,长夜漫漫多寂寞。
爹娘回来已经好几个月了,火雁也离开了好几个月。
在忆及那率真、直接的笑容后,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甚至有人走到他身边,他都毫无所觉。
“唉!困了就去睡吧,何必在这里乱拨珠子。”解?揶揄道。
“不,我不困,对完这本帐,我再去睡。”解君遥一回神,赶紧努力收摄心神,重新估算手上这本帐。
“哟!这么努力做给谁看?不会太晚了吗?”
“爹,你……你在说什么?”他故作镇定地问。“以前你不是老希望我赶紧继承你的衣钵,我现在这么努力,不好吗?”
“不好!”解?老实不客气地道。“我儿子这个时候应该在风花雪月、饮酒作乐,而不是守在这里算帐。这么大的转变,还真是奇怪哩!”
爹才奇怪呢!儿子变好了,难道他不满意?
“爹,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很高兴我终於想通了。”解君遥是这么以为的。
“想通了,是吗?”解?上前拍拍他的肩。“如果真的想通了,就去把人接回来吧,都好几个月了,难道你不怕她忘了你吗?”
“忘了我……”解君遥即时收口。“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够了,你已经够努力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雁儿。”解?直接道出症结。“其实雁儿很单纯的,只要你去哄哄她就没事了。”
“爹,你不懂,我……”解君遥苦涩地摇摇头。
是的,他会如此努力全都是为了火雁。他要让她知道他并不只是个会玩乐的纨绔子弟、一个没用的二世祖。这几个月来他拚命地努力,就是想做出点成绩来。
他成长了,不再是个只会享乐的公子爷。
但是,都好几个月了,两人分开这么久,他实在没有把握再次与火雁相见,会是怎样的情景?
“爹,我看还是算了。”没错,他不敢,他真的不敢去见她,怕那结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没用的小子。”解?忍不住骂道。“我还以为我儿子对女人多有办法哩。”
“不,爹,你不知道,雁雁她……她根本不是一般女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陷了下去,搞得这么惨烈。
“呵呵!她要是一般女子,岂能拴住你解大少爷的心?”解?讪笑问。“好了,去吧、去吧,勇敢一次,总要试了才知道。若不去尝试,你永远都只有半夜躲在帐房里哀声叹气的分。”
“我……我真的可以去吗?”解君遥有些为难。“爹,万一雁雁不跟我回来,那你和娘一定会很失望吧!”
“当然!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将我的乖媳妇给带回来,知道吗?”
解君遥很想点头承诺,但他没有把握。
火雁是那么烈性的女子,她会那么轻易便原谅他吗?
“怎么还是一副死样子?”解?用力地拍一下他的背。“抬起头、挺起胸膛来,我没有这么畏畏缩缩的儿子。管理商行的工作你都能够做得有声有色,怎么才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搞不定?我不管,我要你亲口答应我,你一定会将雁儿带回来。”
看著他爹坚定的眼神,解君遥突然觉得信心十足。
“是,爹,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著雁雁一起回来的。”
“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解?终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皎洁的月光漫洒大地,在火雁住的“雁居”里,不时传来惨烈的低呼声。
“哎哟!讨厌,又失败了。”夜深人静的,她尽量压低了音量,就是怕惹人注目。
又一次将书拿起来顶在头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前阵子,二姊冰心和夫婿回来小住了几天,她乘机将她拉到一旁询问如何让自已姿态变优美的方法。不知道冰心是故意整她还是真的,竟然要她顶著水盆走路?
可惜她天生粗鲁,砸破的水盆实在不在少数。现在夜已深了,只好用书代替。如果顶著的水盆掉下来,吵到其他人不要紧,吵到娘事情可就大条了。
几个月前,凤小邪看到女儿气呼呼地回来,非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一脸开心地告诉她,她被休回家的时间比她预估的要晚些,实在值得高兴。
哼!什么话嘛?哪有当娘的一天到晚在算日子,数著女儿何时会被休回家的?真是太过分了,要是现在让娘看见了,一定会笑她蠢,姿态好看又能挽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