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雁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跳离他身边,控制不住地满脸嫣红。
“谁让你离我那么近的?难怪我将你当成棉被,你活该。”对啦,她不但睡相差,而且喜欢抱著枕头棉被入睡,都怪他不好,好端端的干么睡她身旁,活该挨打。
“我像棉被?”这对解大公子真是奇耻大辱。“你才像八爪章鱼,差点没把我给勒死。”
“你在胡说什么?”她才不承认自己会去主动靠近他哩!“你这登徒子,竟然敢乱闯我的闺房,我打死你。”
火雁火大地抄起枕头朝他扔去。
解君遥这回已有准备,老早跳下床,闪离这暴力女的迫害。
“你的闺房?哈哈哈,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谁的『闺房』?”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面对一个刁蛮女,他已经够有气度了。
“我……”火雁这才清醒了些,四处看了看,忍不住慌张地问:“奇怪,这是哪里?你这不要脸的,竟然将我掳来这里……”
“我的天!快停止你的幻想,看来你对自己的长相认知不够,要不要我送你一面镜子?”他揶揄问。
他竟敢拐弯抹角地骂她丑,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去?
顿时枕头、棉被、椅子……全朝解君遥飞去——
“喂!你……”他边闪躲,边想开骂。
叩叩叩!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少爷,你们醒了吗?”有个丫环在门外,轻声地问。
在听到敲门声后,火雁停下了攻击,一脸狐疑。
“她是谁?”她低声问。
“我的丫环。”他同样低声答。
“你的丫环?”火雁瞪大了一双杏眸。
她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朝四下望去,陌生的新房、刺眼的喜字、大红的棉被……难道他们真的成亲了?
“少爷,少爷——”门外又传来方才那小丫头的轻喊。
“哎呀!我看他们一定还没醒来。”另一个丫环道。
“可刚刚明明就听见房里有声音,才想来服侍的。”那声音之大,简直像在大战哩!
小丫头侧耳倾听。“可是现在房里都没声音,少爷也没来开门,可能是我们听错了吧!我们还是别吵他们了。”话中还带著点暧昧。
“喔,是吗?”
“走吧,少爷醒来应该会喊我们的。”
春宵咩!她们哪敢打扰,几个丫环说说笑笑,脚步声也越走越远。
房里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要知道,现下房里被火雁搞得乱七八糟,若让人看到了,不是增加暖昧的幻想、就是看出端倪来——而这点,正好是他们的死穴。
两人互相瞪了好一会儿,解君遥终於无奈地开口了。
“我们讲和吧!”
“讲和?”火雁不懂他的意思为何。
“若我猜得没错,你也是被逼婚的。”
“『也』?你也是?”她好惊讶。“为什么?”
“我爹说,只要我成亲,到时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我也是,我娘也这么说。”火雁拚命点头,彷佛找到知音。“不过听说你有很多红粉知己,又何必上我家提亲?”
老实说,撇开偏见不提,解君遥还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剑眉朗目、器宇轩昂,难怪连心莲那小丫头都心折,这样的男人是该让女人趋之若骛的。
当然,她除外,因为她根本不解风情,一心一意全用在如何在她娘的眼皮下胡作非为而不被处罚,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我爹娘看中你,说你温柔如水、娴良婉约,如果我不娶你,就要将我扫地出门。”他揶揄道。
温柔如水,娴良婉约?嘿嘿!这是在说谁啊?
“我娘还不是说你体贴温柔,看来你也不是。”可见得被骗的不只是他,她也很无辜哩!
解君遥似笑非笑,顺手捞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这就对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自相残。我们讲和吧!”
每回两人见面都是喊杀喊打的,跟他这潇洒的公子爷形象不符,传出去非笑掉人家大牙不可。
“计和?怎么做?”火雁不明白。
“你想要自由,我也想要自由,既然只有我们成亲才能得到彼此想要的自由,那我们何不顺了长辈的心意,做对恩爱夫妻?”
“不会吧!”火雁不可思议地尖叫。“我跟你……恩爱夫妻?”
瞧瞧她那什么见鬼样?跟他成为夫妻有这么可怕吗?真是伤人啊!
“恩爱夫妻是做样子给长辈看的,至於私底下……”
“我知道,你是说!只要让长辈们以为我们很相爱,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火雁一双灵动的眼眸晶亮地闪烁著。
“是的,看来你不笨……呃,我是说你也挺聪明的嘛!”一点就通。
“那是当然的了,我本来就很聪明。”火雁喜孜孜地道。“你这计谋太好了,你也很聪明。”
“多谢夸奖。”解君遥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她也没那么不可理喻嘛!“那以后你可以将我当成好哥儿们。”
“嗯,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呃,好兄妹了。”她开心地道,前一刻还喊打喊杀,这一刻却恨不得将他当成知己。
看到他脸上还有些微的红痕,火雁突然欺上前去。
前鉴历历,解君遥连忙后退。
“哎呀!别担心,我不会再扁你了。”她真心地忏悔道。“之前不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打了你一巴掌,不痛吧?”
“呃!”她的转变还真大。“不痛,怎么会痛?不过……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商量,好啊、好啊,你想商量什么都行。”一旦觉得对方是好人或朋友,火雁便恨不得掏心掏肺哩!立刻豪气地点头。
“以后我们可以彼此……切磋武艺,但记住,哪里都可以打,就是不可以打我的脸。”解君遥宣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除了一张俊脸以外,也没什么好傲人的,打伤就不得了了,对不对?”火雁直爽地承诺道。“放心,我不会再打你的脸了。”
什么叫做“除了一张俊脸外,没什么好做人的”?
“火雁姑娘,请问你刚刚说什么?”他故意好声好气地问。
“嘎?”火雁陪笑道。“开玩笑的啦,别当真。”
解君遥不满意,但是看她诚心懊悔,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她。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里“恩爱”吧。
他没回答,直接找出了一把小短刃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划了一下,而后拾起丢在地上的可怜鸳鸯锦被,让血滴在棉被上。
“哎呀!你在做什么?”火雁都已经将他当成朋友,当然见不得他受伤了。
“出阁前,你娘没告诉你……呃,一些闺房的事情吗?”他怀疑。
“闺房?没有啊,我娘只交代我不可以欺负我丈夫,要多听公婆的话而已。”火雁有些担心地问:“你爹娘不难相处吧?”
看来他那丈母娘挺了解自己的女儿。
“放心,他们人很好,除了对我以外。”身为人子,没有比这还悲惨的了。
“那就好。”火雁还是不明白。“可这又和你割伤自己的手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该怎么跟她解释呢?“以后若遇上你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了。”只是他怀疑这么天真无邪的女孩,到底会不会有开窍的一天。
这句话好差劲,每次遇到不懂的事,很多人都喜欢哄她,说她长大就会知道。谁知道她要多大岁数才算长大呀!
“好了,别嘟著嘴,快点帮我收拾残局,我们还得去跟爹娘请安呢!”他指著方才被她扔了一地的东西。
“恩爱”也要有点程度,总不能真的让外头的人等到日上三竿吧!
合两人之力,他们很快地便将一切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