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王妃眯起了眼,她原本就是个善妒多疑之人,因此她可不信柳秋娘是在为她担心儿子,说不定……
“我知道了,难怪你这段日子眼睛都不敢看我,镇日守在佛堂诵经,原来……原来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凶手是你。”骆王妃气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我的尘儿在哪里?”
“大……大姊,你放手,我……我没害死他,我不敢,我……我不敢——”柳秋娘本来就不敢看她,并非因为害了骆御尘而心虚。
害?不,她是无心的,她并没想过要置他於死地。
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骆御尘是那么好的孩子,他不会有事,不会的……
“不敢?哼!是不敢,而不是不会。”骆王妃抓出了她的语病,拚命借题发挥。“你这该死的贱人,我整整忍了你二十几年,这么漫长的岁月,我的青春年华都给虚掷了!你和我抢丈夫就算了,现在又害死我儿子,今天我若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怎么能怪她?她也不愿进王府大门啊!
“大姊,大……呃!放手,你放采——”她不能死,她死了谁来保护她那傻气的行儿?“大姊,求求你……”
“求我?”骆王妃更加愤恨了。“都怪我太心慈手软,若我早个二十年收拾你,我的人生也不会走到这么悲惨的地步,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咳,大……大姊……”
“别叫得那么好听,我不是你大姊。”骆王妃加重了手力,“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贱人,为我儿子报仇。”
柳秋娘都快不能呼吸了,她瞪大眼,拚命地想喘息。
“死吧,快死吧……啊——”骆王妃烧红了双眸,正待一举结束她时,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将她甩到一旁去,她狰狞的脸上不禁写满了诧异。“是你!雹放,你……你居然敢对我无礼。”
雹放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被掐得奄奄一息的柳秋娘,刚正的眼神中写满愤怒。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这死奴才。”小小的总管也敢在她面前放肆。当骆王妃伸手欲掌他嘴时,手腕又再度被抓住。“你——”
她的声音倏然停止了,方才的张牙舞爪,也收敛了不少。
“王……王爷。”见到王爷站在她身后,骆王妃顿时怔住了。
“这是做什么?我一不在,你又开始撤泼,欺负秋娘了。”骆王爷不满地甩开她指责道。
“冤枉啊,王爷,你要替我作主。”骆王妃指著仍颤抖不已的柳秋娘。“这个贱人竟然敢害我的尘儿,王爷,你一定要替我作主,杀了她和她儿子。”
若非气昏了头,她就该想到骆御行不但是柳秋娘的儿子,同时也是骆王爷的亲生子,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他怎会做出这种傻事?
“这怎么可能、你别信口雌黄。”骆王爷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是真的,是这个贱人亲口承认的。”骆王妃瞪视著那如风中蒲柳的女子道。“柳秋娘,你自己做的事还不承认?”
“王爷,我……”
“王爷,二夫人生性怯懦胆小,连蝼蚁都不敢捏死,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请王爷明察。”耿放拱手道。
“嗯!”骆王爷连连点头,他也不相信柳秋娘会做出这种事来。
“王爷,你可别被她那故作柔弱的外表给骗了,你要为尘儿做主,他可是你嫡亲的儿子,你不能不管啊!”骆王妃声泪俱下地控诉著。
“我有说不管吗?”
“王爷——”骆王妃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露出光芒。
“是谁告诉你尘儿已经死了?”骆王爷质问。
“呃……”骆王妃顿时无语。
“没有的事别胡乱捏造。”骆王爷看向旁边孱弱的柳秋娘。“行儿呢?最近还好吧?”
大儿子骆御尘向来鲜少在家,一天到晚乱跑;就是回到长安,也不住进自己家里,反而跑到他舅父敬承王府住下。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有这个儿子存在。反观小儿子骆御行,他向来敦厚有礼,才貌双全,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样样做得漂亮,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骄傲极了。
只是不懂为何,他时常受到狙杀,尤其是最近一年来更加频繁,纵有再好的功夫也枉然,大小伤势是常有的事,让他也不禁为之担忧。
“王爷,行儿下江南去寻找大公子了。”柳秋娘其实也很担心,但是大姊的命令她又不能违背。
“这怎么行?”骆王爷瞪向骆王妃。“是你的主意吧!”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同样是你的儿子,尘儿还是长子,你应该多疼他一些才对啊!”骆王妃觉得委屈极了。
“是我的孩子我都疼,不分长幼。”
骆王妃咬牙切齿,瞪向站在一边的罪魁祸首,该死,这女人和她儿子都该死……
柳秋娘感受到那熊熊恨意的眼光,心中无限惶然。
她“砰”一下跪在骆王爷面前。“王爷,求你多派些人保护行儿吧,求求你。”
“保护你儿子作啥。你儿子毫发无伤的,我儿子的下落比较重要。”骆王妃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王爷,尘儿他不但是你的嫡亲长子,还是我大哥敬承王爷最钟爱的义子,他可不能出差错呀!”
“既然你大哥这么行,你不会要你大哥去找人?”骆王爷冷哼了声,他已经受够这个高傲的女人了。“说不定就是你在外头惹了什么是非,才会引起别人报复,害了尘儿。”
“报复?不,不——”骆王妃瞪大眼。
没错,她一向待人刻薄冷效、自恃甚高,但它是王妃啊,有何不可?何况她还产下骆王府的第一继承人,将来骆王府的一切都是她这一门要继承的,她为何不能傲?
懊死的,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儿子,她绝对不轻饶!
骆王爷摇摇头,伸手将柔弱的柳秋娘扶起。
“放心吧!我会多派些人来保护行儿的。”他转身吩咐耿放。“这工作交给你,另外,你叫行儿回来,外头太危险了。”
“那……那尘儿呢?”骆王妃可没忘了自己的利益所系。
如果她儿子没了,这辈子也别想指望什么了。
“行儿屡遭凶险,尘儿又下落不明,看来是有人想对付咱们。如今保护得了一个是一个,尘儿我会继续派人寻找,但是行儿的安全一定要周全才行。”说完,骆王爷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谢谢王爷。”有王爷的亲口承诺,柳秋娘终於可以放下悬挂著的一颗心了。
骆王爷走后没多久,骆御行忽然匆忙地进了门,一身风尘仆仆。
“行儿?你……你回来了?”柳秋娘在见到儿子后,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探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著了?”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了。”骆御行转了个身,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嗯哼!”一旁的骆王妃烧红了眼,嫉妒地看著他们母子俩重逢的模样,心里不高兴到极点。“骆御行,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吗?你该早说的,我这做大娘的可不会袖手旁观。”
这讽刺又揶揄的话,摆明是在指责柳秋娘教子不严,愧为人母。
“你……”
“行儿。”柳秋娘赶紧拉住冲动的儿子。“还不快跟你大娘问安。”
骆御行虽然心疼母亲被欺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要不然娘会受更多的苦,想起这个就让他懊恼不已。
“大娘。”
“免了!你以为我很稀罕吗?不情不愿的。”骆王妃叨念著。“对了,尘儿呢?你看见他了没?他到底在哪儿?”
“这……”骆御行看了母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