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了,举止间透露着成熟风韵。容婶点点头,立刻将一群好奇的丫环带走。
一下子,满室的人都走光了,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她——和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他。
“龙哥,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啊?人都走光了。”她怀疑地推推他问。
不料回答她的竟然是他的酣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也够让人清楚的了。
“不会吧!”真的醉了,睡着了?
“没醉,琉璃,没醉……”
正转身?他拧来布巾擦脸的琉璃突然停住了手,笑容于她脸上渐渐扩大。
“我知道,你是故意喝醉、装醉的。”
或许他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可是人家说酒后吐真言,她相信他的心里一定有她,要不然他不会如此三番两次地喊她的名。
她愉快地擦拭着他的脸,同时好奇地用手慢慢地勾勒着他的五官。
好俊的脸啊,尤其在睡着后,少了平时那份正襟危坐和防备的漠然,神情看来竟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夫君,你太狡猾了,说!到底何时才要坦承爱我啊?”
她调皮地挂了搓他的脸问。
可惜回答她的仍是他的酣声,但听在她耳里已是分外甜蜜。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他了,虽然她的新婚之夜过得……有点奇怪啦!但她知道,幸福就在不远处,她是不会放弃的。
第九章
晨曦初露,透过窗棂微微洒进了房里。
练龙慢慢地睁开了眼——黑亮的眸子朝房间的四周梭巡了一遍,这是他的房间啊,可谁把它妆点得如此大红大紫?眉头一皱,又发现了床前竟然多了个女人……咦!女人?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然是龚琉璃!
这……怎?会?她怎?会跑进自己房里的?
头好痛!练龙敲敲自己的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惜不管他头怎?晃,眼前的景物仍旧不变。突地,案上那燃尽的双烛和旁边贴的大喜字窜入眼中,所有无法解释的一切也渐渐有了头绪。成亲?没错,他……照眼前的情形看来,他的确成亲了。
犹记得昨晚,他一杯接着一杯的豪饮,试图忘了,或逃避这一切,后来呢?他怎?会回到这里的?
视线再回到龚琉璃身上,看她一身喜服未褪,就这样趴在床榻前,莫非……莫非他真的喝醉了,而她就这样照顾了他一晚?
心里陡生一股歉意,可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惟一想到的还是——逃!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忍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穿好衣裳,临走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除了喜服外,居然连件外衫也没披着。
真是的,怎?这么不小心?万一患了风寒该怎?办?
随手拿来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再多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小姐,小姐……”
“……嗯!”龚琉璃仿佛充耳未闻,轻应了一声又睡着了。
“小姐,你怎?好好的床不睡,睡在床边呢?”容婶实在费解。
可惜龚琉璃全无反应,照睡不误。
她实在倦极了,昨晚为了照顾练龙,她几乎彻夜未眠,直到清晨才撑不住地打瞌睡,直到现在。“小姐,别睡了,快起来啊!”容婶不死心地继续喊道。“姑爷都出门了。”
“姑爷?”这下她总算有点反应了,不过似乎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你刚嫁进门,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贪睡,该去向老爷夫人请安了。”容婶在耳旁提醒道。
“请安?”混沌的脑袋总算稍稍开始运转了,身子一动,这才发现不良的睡姿让她几乎全身酸痛。
“小姐,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新嫁娘。”
“啊!对喔!”龚琉璃已经无法去顾及身体的不适了,她紧张地东张西望。“姑爷呢?怎?不见了?”
“姑爷刚刚就出门了,他还吩咐老奴喊你上床睡,以免着凉了。”
“什么?他出门了?”
“是啊,男人嘛,总有忙的。”容婶不以为意。她提出了疑问道:“对了,小姐,好端端的,你怎?会睡在床边呢?哎!都长这么大了,睡癖要改一改,免得让姑爷笑话了。”她还以为她睡姿不良跌下床呢!
“知道了。”
“那快点装扮一下,嫁入练家第一天,可别让人说咱们相府没规矩。”容婶在帮她梳妆打扮之余,又忍不住对她耳提面命、叨念一些规矩。
可惜一夜没睡,对于她的话龚琉璃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花厅前,她还脑袋昏昏咧!???她一定要当个好媳妇!
就是这句话,让她击败了所有的瞌睡虫,在容婶和如意的巧手下,盛装打扮得丰姿楚楚、容光焕发。
“小姐,待会儿见到老爷夫人要问好;还有,你可要小心点,走路秀气点,别老是踩到裙摆,还有啊……”
“知道了,容婶,你说的我都记起来了。”真是疲劳轰炸,龚琉璃摇摇头。
平时在外随性惯了,常常都是穿着一身利落的裤装打扮,但今日可不同,除了昨晚覆着盖头拜堂外,她算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地与公婆见面,她也知道练家是书香门第,所以一定要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才行。
进到了花厅,但见练郢夫妇早已坐在堂前;不过两老和蔼的笑容,让她紧张的心情平复不少。
报琉璃?头挺胸,姿态款款地慢慢走向他们,脸上挂着的笑容不大不小,端庄合宜,尽量想做到容婶的目标。
“媳妇琉璃,来跟爹娘——”安字尚未出口,由于太过紧张,眼睛又直视着两老,没注意到脚下的动作,一不小心又踩到了裙摆,整个人跌向前去,趴在两老脚下,五体投地——“哎哟!”容婶和如意见状也纷纷以袖掩面,很想当作不认识她。
一时,气氛尴尬得连针掉了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练郢和练夫人看到媳妇的模样,想笑又不好意思,不笑又憋着难过,脸上的表情精采得很。
“琉……我说媳妇儿啊,行这么个大礼,叫咱们两老怎?担当得起。”练郢好一会儿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幽默地化解了这场尴尬。
“可不是。”练夫人吩咐丫环帮忙扶起她。
“对……对不住,我……”龚琉璃懊恼得不知道该怎?说才好。
可恶啊!就差那么一下子就完美无缺了,为什么这该死的裙摆还是偏偏要与她作对呢?可惜地上没洞,要不她真会这样钻进去。
“怎?样,没摔伤吧?”练夫人关心地问。
“没有啦!”她低着头没脸见人了。
“呵呵,别紧张、别紧张,我和你爹不会吃人。”练夫人笑着说。
其实,他们也很担心这个宰相府的千金媳妇会很难侍候,可是看来好像没想象中难缠啊!真是太好了。
“呃——”龚琉璃还是无言以对。
“好了,没事就好。对了,龙儿呢?怎?没见着他?”练郢转移话题问。
“他出门去了。”她恭恭敬敬地道。
练郢摇摇头,真不知道这儿子究竟在搞什么鬼,怎?新婚的头一天就丢下娇妻往外跑呢?
“算了,那咱们先吃饭,别等他了。”
几人坐到桌前,几样可口的饭菜香味十足,让昨晚捱了一夜没吃东西的龚琉璃差点要口水四溢了。
“不知道这些东西合不合你的胃口,琉璃,若觉得不好可要跟娘说,别憋在心里,知道吗?”练夫人亲切地道。
“好啊,娘,我会的。”她率真地捧起碗开始吃饭。
“咳、咳!”容婶干咳地提醒。
报琉璃这才警觉两老都尚未开动,一双灵眸瞄来瞄去,脸上不禁有些赧然,放下碗筷道:“呃,爹娘,你们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