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的脚步急倏地前进,眼看着下班时间就将逼近,她的心急如焚,恨不得有腾云驾雾的特异功能马上飞至目的地。
但时间和空间一直以来就是人类所无法突破的障碍,任她的步调再快,时间又过了半个钟头。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神田营造就在眼前了,但是……要命,怎么会有三栋同样庞然的建筑呢?难不成真是狡兔有三窟!
神田文森该是在哪一栋?
她急得直冒汗!大冷天的,她居然流汗!都是设计拘谨的校服所害!但这套蓝灰色短裙式西装是她唯一称头的衣服,前来理论无论如何也要顾及形象。
依常理,由正门进去总有个询问处什么的,问一间不就知道了,但她没那么笨,直接问肯定得不到答案,还有可能被警卫给扫出门。
毕竟这个神田文森掌理的可是日本三大财团之一的“伟大人物”,而她不过是他一弹指就可以挥之即去的沙尘,谁理她呀!
还是用先前的方法,她既然有办法问出神田文森是负责人,没有理由间不出他藏身何处。
她隐没到电话亭里。“嗅,你好,我是花店外送员,神田文森先生订了些花要我送过去,请告诉我送到第几栋第几楼!”
很快的她得逞了,A栋的快速电梯有效率的将她带往四十三楼。
突破气压屏障,她猛咽口水才能制止耳鸣,盯着电脑板的数字显示十秒之内已由一转换为四十三。
“待得那么高难道是想离上帝近一点!”她迳自嘀咕,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以为立即就可以见到神田文森,怎知安静光洁的前庭又是一个询问处,她开始抱怨,这个机构干嘛设那么多询问处,怕人迷路不成。
位置上正在讲电话的秘书小姐发现了她,便以手梧着话筒抬脸问:“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是小姐。”宫泽桑柔纠正她。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神田文森。”桑柔有趣的发现她直呼神田名讳时,秘书小姐脸上严重的惊讶,好像她这样对她的顶头上司是大不敬似的。
“喂,我们待会儿再连络。”秘书小姐急急对听筒说道,挂断电话,正色看她。“神田先生有个重要会议正在进行,你恐怕见不到他,何况……你有预约吗?”“为什么要预约,我现在就要他来见我。”说着,宫泽桑柔就大剌剌的朝里头走去,她走在雪亮的黑色花冈岩地板上,发现整座四十三楼就只有尽头那一道黑色雕皮镶檀木框,看来气势十足的双并式大门。
她不确定神田文森是否就在里头,但以秘书小姐张惶的神色看来八成就是了。
“不,小姐……你不能……你……”秘书小姐卡卡卡的踩着高跟鞋追上来阻止,但高跟鞋没有布鞋那么稳健的抓地力。
“小姐!!”她不但来不及还险些滑跤。
爆泽桑柔啪哒一声,双手抵在厚重的门上奋力一堆……她完全没想过门内是什么样的世界,瞬间被里头庄严万千的景象给震慑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壮观的办公室,办公室以阶梯区隔前后两段,后段全然以深咖啡色系为底,L形的落地窗提供了东京的全景及充足的阳光,侧面的书柜,档案柜像图书馆一样井然,面对正门的是一张超大黑桃木办公桌,右面以玻璃门间隔为接待室或休闲室,里头陈设着吧台,吧台前闲置着一只黑色的高尔夫球袋。
前段则是议事厅,正面有个偌大的萤幕,萤幕前方架设着放映机及投影机,此时萤幕里正放映着一座建筑物的全景。
离萤幕不远是张足以容纳三十人以上的会议长桌,清一色深色西装的白领阶级正排排坐,他们的高谈阔论因她的闯入而戛然中断。
此时在场的二、三十双眼睛全转向她来,并且由讶意转为斥责,桑柔愣愣的屏息,那种感觉和被二、三十只蜜蜂蛰在身上的滋味差不多,但她并没有因此衍生退缩之心,她仰起下巴,单枪匹马的冲锋陷阵,预备做殊死战。
第四章
她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她这么无礼的举动肯定会被看成没教养,但在“非常状况”下她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自认是救火队就不该怕火。
爆泽桑柔还弄不清那个叫神田文森的家伙长什么德行!
是右排第一个位置上的那个胖子吗?还是他对座那个戴金边眼镜看来势利精明的中年男子?还是以偏盖全发式的那位?
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只有放映机转动的机械式声响。
“有什么事吗?”声音起于最末端靠近萤幕的第一个位置。
“神田先生……这位小姐硬闯进来说是要找你……我拦不住……她……”秘书小姐仓卒的解释,深怕怪罪的垂首,自责的表情让宫泽桑柔心里很是抱歉,但是燃眉在际,她只有不顾一切的看向说话的男子,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让她找到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大胆的封在场人士说:“请你们出去,我有话和神田文森谈。”
此话一出,即招来一阵哗然,全场的人大表愕然的瞥着来历不明,敢擅自发号施令的女孩。
神田文森瞥着宫泽桑柔,目光虽显得有些莫可奈何却是炯然星亮。
“你们先出去,等会儿继续讨论。”他居然顺了女孩的意,部属们面露意外神色却无人作声,那一双双盯着桑柔的不谅解眼色霎时收回,没三分钟全退出门外了,包括松了口气的秘书小姐。
豪门企业的办公殿堂只剩下神田文森和宫泽桑柔。
“请坐,谈什么呢?”神田文森似乎没有离开座位的打算,甚至更深的倚进座椅中神情自若。
爆泽桑柔深吸了口气,抑制浑身因情绪剧烈起伏产生的颤抖,朝他走去。
然而愈接近神田文森,她愈发觉他似乎看来眼熟,但她没空去理会他那酷似某位明星的长相,也无法在模糊的潜意识裹找出正确的印象,她只有把心思集中在如何说动他。
她在他对座坐定。“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宫泽桑柔,是慈辛育幼院的代理院长。”
神田文森直视她,英俊的脸上一反平常严肃的线条而趋向和缓,他心中泛着笑意,他“认识”她是绰绰有余,她显然不知道,只是他从未料到她会这么出现他面前,而且算是出乎意料的鲁莽。
“想必你已知道我的来意。”
“什么来意?”他问。
“你知道一个人存在这世上的真义是什么吗?”
神田文森沉静的神情有些波动,这得由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来提醒他吗?有趣,他倒无妨听听她有何新意。
“是什么?”
“是仁义道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不顾别人的生死,也该顾及道义。”
很不幸,他的字典里确实没有这些字眼存在。
“就这样吗?”他低声问。
桑柔在他不以为意的眼神下心凉了半截,他的反应显然和她原先预期的有差距。
“这样不够吗?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没有了仁义道德,什么卑劣的事都会为所欲为吗?想必阁下就是那种人。”
神田文森没有回答,甚至连眼也没眨,只是低头看了下表。
爆泽桑柔眼眸瞪得又圆又大,他的不耐虽没有用言语来传达,却清楚的流露在举止间,她涨红了脸,义愤填膺,正气的眼有火焰在燃烧,豁出去的她直指事情核心。“你可知道你不顾道义所衍生的后续问题吗?你知道你拆掉育幼院后将会有十个小孩名副其实的无家可归吗?你乐得大饱私囊却让他们流离失所,他们没有父母就已经很可怜了,你忍心见他们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大冷天里流落街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