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海品颐一惊,望向两人消失的长廊,眸中焦虑更甚。皇帝为了替宠妃缉凶,所给予的权限有多大?竟连高宫达人都无法干预!
初天纬是为了迟昊而来,且已将嫌疑锁定醉月楼,怎能为他毁了醉月楼,毁了他们辛苦五年建立的根基?
“嬷嬷,我去楼里看看。”匆匆丢下这句,海品颐离开大厅。
先至厨房拿了食物,再奔回房里,丽容满是掩不住的慌张。一推门进入,她立刻拉了迟昊的手,往房后的暗道走。
“初天纬又来了,你先待在这里。”将食物一股脑儿都推给他,海品颐转身要回前厅去看状况。
“发生什么事?”迟昊倏地握住她的手。若纯粹只是初天纬来了,她不可能慌成这样。
“初天纬盯上撷香,现在正和撷香单独在后花园谈话。”海品颐低道,语音满是担虑。“而且……嬷嬷的人脉完全拿他没辙。”
迟昊沉吟,握住她的手收紧。“初天纬离开后将嬷嬷带到撷香阁,我会从暗道过去。”他必须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嗯。”他的握持给了她力量,海品颐点头,快步走出房外。
***独家制作***bbs.***
一待初天纬带人离开,海品颐立即和嬷嬷来到撷香阁。
“撷香,他怎么肯走?”门才一推开,嬷嬷急得劈头就问。
撷香怔怔坐在榻沿,直至嬷嬷抓住她的手才抬头,视线却是落在站在门边的海品颐身上。“品颐,他是谁?”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问。
“你们说的是谁?”嬷嬷拧眉,眼神在两人间调转。她有点明白初天纬这号危险人物为何会踏进醉月楼了。
瞒不过了。海品颐僵立半晌,才颓然叹道:“迟昊,出来吧。”
隐于暗道的迟昊缓步定出,立于房门口,没再接近。
嬷嬷抚住强跳的心口,差点没叫出声。看向撷香,见她毫无诧异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联合起来瞒我?连仇家都找上门了还瞒着我?!”
“嬷嬷……”海品颐仆跪她跟前,眼眶泛红。她低估了初天纬的影响力,她早该说的,若事先和足智多谋的嬷嬷商量,事情或许早已结束。
“不是瞒您,而是不知道会这样。”撷香拉住嬷嬷的手求情。
“那初天纬是谁?”嬷嬷凌厉的视线射向迟昊,厉声问道。
“官拜极品的御前侍卫统领。”迟昊冷冷回答。
“他又是谁?”指着他,嬷嬷怒视海品颐。“怎么用得着御前侍卫统领出马?”
昨天他给的抉择,如今已近在眼前。海品颐咬唇,心几被撕成两半。他必须定,醉月楼才能月兑嫌,但……他受伤未愈,她怎丢得下他?
对他的不舍凌驾任何情感,海品颐心一横,说出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决定。“我会和他离开。”
闻言,迟昊必须狠狠握拳,冷漠的表情才不致瓦解。她竟为了他,愿意抛下醉月楼!
“初天纬今日见过品颐,突然不见,他会起疑的!”撷香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嬷嬷跟前。“别让品颐走!”
“这些年来你们还信不过我?我把你们俩当亲生孩儿看,又怎么可能逼品颐去送死?”看着她们,嬷嬷泪流了下来。初天纬敢踏进门,表示已有万全的准备,要真逼他们离开,不啻是逼他们自寻死路!“姓初的精明过头了,品颐,就算楼外的事都靠你张罗,就算你男子打扮从没被人识破,你还是个姑娘家啊!你应付不了初天纬的!”
“都怪我……”海品颐垂首低泣。她何尝不知?但留在这里,早晚会将醉月楼一起拖累。
“怪我没长眼,让那姓初的小子撷了香,早该在入场前就把他挡下的。”嬷嬷摇头。
“都别自责了。”见嬷嬷不再生气,撷香连忙把海品颐拉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研究怎么对付初天纬那家伙才是。”
“这倒是。”嬷嬷拭去泪,皱起眉头。“撷香,你在花园怎么跟他说的?”
撷香咬唇,把订下的协议说了——她允诺初天纬能自由来去撷香阁,但下得再找醉月楼任何麻烦。
闻言,嬷嬷眉头锁得更紧。眼一瞥,瞥见那冷得像冰的身影还站在门边,一句话也没说,又是心头火起。
“他什么时候走?”手指向迟昊,嬷嬷下客气地问。不是她没慈悲心,楼里这么多姑娘要她护着,她不能为了他一个,害了这许多人。祸源一日未离,醉月楼就一日不得安宁。
海品颐视线越过内室和他对望,眼中盈满了苦涩。
“再两天,我的功力即可恢复。”迟昊突然开口,像在答复嬷嬷的回应,其实是说给海品颐听的。
海品颐一震,丽容刷白。原以为暂缓的关口,竟又近在眼前。初天纬摆明盯紧撷香,她怎离得开?难道要将撷香当成转移目标的诱饵吗?她做不到!
“恢复就快点离开。”连串的麻烦让嬷嬷花不了心思去留意其它,她只求护得楼里姑娘周全,其余她已管不得。“快还醉月楼一个平静的生活!”
“嬷嬷,别说了。”撷香扶着嬷嬷的手往外走,体贴地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我们去大厅看看弄得如何,不然明天开不了门,又少一天的收入。”
“对了,还得去盯着呢!”嬷嬷提起裙摆,连忙往外走去。
撷香看了海品颐一眼,轻叹口气,才转身随嬷嬷离去。
那一眼,让海品颐心整个被揪扯住。她咬唇,转身率先走进暗道。
“回房,我帮你疗伤。”
知她现在心绪凌乱,迟昊保持沉默,跟在她身后回房。
***独家制作***bbs.***
夜晚,自暗道巡视楼里一切无事后,海品颐回到房里。
她不发一言,盘坐上榻,迟昊也没有言语,直接除下外袍,背对着她,让她运功疗伤。
平常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停下,但今晚她的气息却源源不绝。迟昊眉宇聚集,碍于气息运转,无法出声制止。好不容易,捱到一个循环结束,他立刻运用内力将她掌心弹开。
“你在做什么?!”他立即回身攫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因耗力过度而发抖,黑眸燃起怒火。
“我没有。”海品颐别过头,将手抽回,努力调停急喘的气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不好,一失神,忘了停下来,就这么超过自己的极限。
“我内力恢复得越快,你会越早离开,知不知道?”怕她下次又不顾性命地帮他,迟昊强迫自己冷言道。
“不用你来提醒我!”海品颐突然大喊,起身下榻,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泛红的眼。愈近分离的时刻,愈紧紧压迫她的心思,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她不懂,为何要这样待她?他是故意要让她体会到他当年被逼迫放弃的痛苦吗?强大的心头责难,折磨得她几乎心力交瘁。
望着她的背影,迟昊低道:“我可以一个人离开,你不需勉强自己。”
海品颐摇头,狠狠咬唇。若真能让他独自离去,她又何必这么痛苦?
突然间,悬挂榻上的铃铛响起,海品颐心一凛——那是连接到撷香房里的铃索,只在遇到紧急状况才会拉扯!
“我去撷香阁!”急忙丢下这句,海品颐随即施展轻功窜进暗道。
迟昊拾起衣袍套上,轻吁口气,冷魅面容满是从未在她面前显露的困扰表情。他用错方法了吗?不仅没让她对他心死,反将她伤得更深……
望向榻上的铃铛,迟昊的动作顿住。他在这里四天都不曾见这铃铛响过,还有她临去时的神色……不对!这不是唤人铃,而是紧急状况通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