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不服?怎么毕业才一年你就娇生惯养起来了?我的大小姐,以前您可是健壮如牛的呢!”雨馨逗笑她,于是麦琪不想扫同学们的兴,尽量保持平常心等晚上再来烦恼吧!
蓦地,一阵阵闪光灯和记者包围着一辆停在大门口的加长型劳斯莱斯的礼车。麦琪好奇的朝人潮看过去,她清楚地看到高人一等的李察·汉克斯,他显然习惯被人如此热烈的包围,他神情从容且气定神闲的回答记者的问题,还不时露出他特有迷人的笑容。
“喂!是李察·汉克斯本人哦!”雨馨又惊又喜的站起来眺望,她崇拜英雄似的说。
“别老土了!雨馨,那种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会轮到你的!”凌凌亦站起身来爱慕的看着,但她是现实主义派,她的分析竟不经意的狠狠刺入麦琪的心。
“看看有什么关系?”雨馨回答,她只差没有勇气前去找他签名罢了!
而在这咖啡厅里,不只是她们盯着李察看,还有无数的年轻女子亦是。
麦琪心想,或许她有机会向他解释,她真的不知道他是百洲的副总裁,如果早知道,她该带他去一流的餐厅,而不是士林夜市。她苦笑,却也很气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调侃自己!
李察一行进入电梯里,电梯门顺利关起,留下大批记者和围观群众的惊叹。
麦琪一夜无眠,但该来的总是逃避不得,于是她起床准备一场同行之间的“君子之争”。
一切只因她掌握对方的资讯不足,才会一直误以为百洲的副总裁是个又胖又秃头的中年人,也没模清楚对方投资的取向,但现在已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昨天下午父亲的一通电话提醒她,这个月已付给银行将近九百万的利息,所以她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以一个中型企业来说,再这样下去他们非倒闭不可!
麦琪眼睛因失眠而布满血丝,她索性不戴隐形眼镜。她穿上黑色的套装,将头发盘起再画上淡妆,取出她的金边眼镜!将资料再做最后的审视!会议是八点开始,她换上高跟鞋,站在镜子前直视自己。镜子里的她是修长端庄的,眼镜使她看起来严肃些,她不想让过分强调身材的衣着掩盖了她真实的内涵。
会议厅外,麦琪完成了签到手续,她忆起了高中时代第一次参加校外演讲的紧张气氛,到处都是高手云集,令她慌张不已,而今天正如多年前的第一次!但她再怎么历练都只是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其他的竞争者中不乏商业界的精英人士及各公司的高层主管。
麦琪进入会议厅,她被安排坐在长桌的尽头,可以环视全场的位置,却也是主席座位的正对面。
八点正,会议厅里的特别室走出了一名男性助理,他的身旁跟着一位金发女郎,她有双湛蓝的眼睛、姣好的身材。她将取来的资料一一发给在座的台湾厂商。
“各位先生、女士早安!我叫查理士,是李察·汉克斯先生的特别助理。”查理士犀利的目光环视着全场。
“现在蜜儿小姐交到各位手上的是我们百洲集团的简介,如果你们想要用这本简介来打发时间也可以,因为汉克斯先生将逐一的听取你们每家公司的简报,每位将有十分钟与他会谈的机会,首先,我将抽签的次序做一个报告,第一号是石洋企业的吴国先生,第二……最后,第二十五号是麦氏企业的麦家华先生。”
麦琪哭笑不得,她又被称为先生了!但她不想再解释。她是抽到最后一号,是喜?是悲?她自己也没能预料,不过她有将近四个钟头的时间准备。
查理士接着说:“面谈过的公司我们将详细评估后给予通知,祝各位好运。”
每个公司的代表似乎都胸有成竹、势在必得,只有麦琪她开始头痛且昏昏欲睡!
“麦氏企业,麦先生!”蜜儿轻声的叫唤。
她走向正沉睡的人儿。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麦家华先生?”蜜儿轻轻摇醒麦琪。
麦琪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只察觉到偌大的会议厅里已空荡荡的!
“完了!会议结束了吗?”麦琪胡乱的叫,随即她发现了身旁笑盈盈的蜜儿,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请问你有没有见到麦家华先生?”蜜儿问。
“我就是麦家华,但我是女性。”麦琪站起身来解释。
“哦!对不起,我们的助理一定是弄错了!请随我来吧。”
蜜儿很亲切,她是属于没心眼的好好小姐。
麦琪抱起资料袋,背好皮包,她松了一口气,庆幸会议尚未结束。
“请进。”蜜儿请麦琪进特别室。
特别室里,李察正靠在桌子旁接听一个电话。他看到了麦琪,先是讶异而后露出笑容。
他示意她稍等,麦琪被动的点点头。她想:这可能是他的私人电话,而非公务上的。麦琪礼貌的别开头,看着窗外的晴空万里,这与她此刻紧张的心情是完全不相衬的。
她听到他念了一串数字,因而好奇地回视他,他正将话筒夹在肩头和耳朵之间,取饼便条纸抄下那串数字。他挂上电话,将便条纸放入口袋。
“嗨!”他要笑不笑的向她打招呼,麦琪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好,汉克斯先生。”麦琪取出她辛苦整理出来的资料欲作简报。
“中午了,一起吃饭吧。”李察却由衣柜里取出他的西装外套,穿上它。
麦琪难过的呆坐着,他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她?
“你不吃中餐吗?麦琪。”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名下。
麦琪告诉自己,不能退缩!“给我一个机会和你面谈!汉克斯先生。”
“我以为前天晚上你已经向我说过了。”李察的眼眸忽地颜色变深,令她感到寒冷。
“那是我口无遮拦,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百洲的负责人。”她真的是后悔不已。
“是吗?”他冷漠的一笑,却深沉的看着她。
“难道经过一天之后贵公司的体质就已经健全了?资金问题改善了吗?”李察问。
“并没有。”麦琪下意识的昂起下颚,强做镇定。
“那就陪我去午餐吧。”他反倒笑了。
“不!请给我一个答案!”麦琪要求,他的笑容让她绝望。
“中国人不是说民以食为天吗?先吃饭好吗?”李察捺着性子说。
“我只要一个答案!”麦琪坚持着。
“你认为我该给你什么样的答案?”李察严肃的反问。
“麦氏到底有没有希望成为你们合作的对象?”麦琪直截了当的问。
“你认为呢?”
“你明知道!我又不是决定者!”
“在商场上,有条件的情况下也许是可行的,不是吗?”李察走向落地窗,背对着麦琪,麦琪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意会不出他的语意。
“什么条件?”她困惑的盯着他的背影,一个危险、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对你而言——”他沉默了一下。“大概是个牺牲。”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
“为了爸爸和公司,我愿意!”
李察转过身来,好似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
“你到底要什么?”
“你!”他定定的看着她,但没有任何表情。
麦琪感到血压在下降!她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竟要以她来交换麦氏的前途!
“我想,这是你所想要的交易!”
麦琪有口难辩!他真的当她带他到北投是暗示他要……她真不知道是自己无知,还是他卑鄙?
“你真聪明!汉克斯先生。”麦琪失神的冷笑,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