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萱,妳帮总裁订个位。这里是餐厅的名片,两位,七点。”
方特助把餐厅的电话交给她,去忙别的事情了。
看着名片,那家餐厅她曾去过,是杜丞谚第一次带她去吃饭的餐厅——那家川菜馆。想到那可怕的、红通通的五更肠旺,她的头皮都发麻了。
她已经说过不吃辣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又……
不、不能这么说,也许他想吃,那她可以点一些清淡口味的东西……
打完电话,她的心甜甜的。
想起几个小时前,那个拥抱的滋味,她好像还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得到他的体温……
“敏萱,妳干嘛对着电话傻笑?”
“咦?”她有吗?狼狈的转头看Fiona一她心虚的挤出笑容。“没、没有啦!”
“是吗?”Fiona可是不相信,可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妳赶快叫司机准备一下。总裁要出去。”
“出去?”
现在才五点……
“对ㄚ!快点啦!”
卢敏萱被催促着打了电话。没多久,果然看到杜丞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旁还跟着那个待在总裁办公室一整天的Dabbie。两个人边走边谈,笑得很开心……
“下次一起去看比赛吧!”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国内的棒球水准呢!”
“虽然还有待加强,不过算有趣。”
“是吗?好期待!”
卢敏萱怔愣的看着他们。
他经过她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像往常一样给她一个亲昵的笑容,只不过这回她没有脸红,反而苍白着一张脸,因为他立刻转头,将注意力转回身边的女孩身上。
他们往外走。而她只能如石化一般动也不动看着他离去……
突然领悟了——
晚餐不是要带她去的,她订的那两个位置里面,并没有她存在的空间……
“敏萱,妳在想什么?下班啰!”
“噢!好。我……我收一下东西就走。”
同事们都走了以后,她还在收东西。
走出办公室的几个秘书跟方特助一起搭电梯下楼。
Fiona先叹了口气。“我真担心她。她太单纯了。”
“给她点时间吧!第一次难免打击会大一点,以后就习惯了。”
“妳猜她会留,还是会走?”
“我希望她留下来,她真是个不错的女孩。”
“我猜她会走。因为傻傻付出感情的笨女孩,一定没有办法待下来。”
“嘿,妳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还留着的人是没感情的啰!”
“不是,应该说我们比较理性。”
“是啊!还好我们比较理智,没被冲昏头……”
在一旁一直没发言的方特助突然开口了:“我倒觉得敏萱跟我们都不太一样。”
“什么啊?方特助,妳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吧!苞我们其他人比起来,他对她特别好,时间也特别久。”
“对耶!以前他顶多跟我们讲讲话,对我们亲切一点,要不就是吃一两次饭,然后就没啦!”
“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最像吧!”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只有方特助没有。她沉吟丁一会儿。
“只是这样吗?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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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没有关,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那声音像刀一般刺进卢敏萱的心里。
这几天Dabbie常常待在他办公室,他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后来卢敏萱才知道她是他大学的学妹,虽然小他五届,可是也待过棒球队。难怪他们有那么话多可聊,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兴趣、共同的过去。
他接送她上下班的次数减少了,因为Dabbie有时候会在他下班前跑来找他。
约好了要一起去的职棒赛,他带Dabbie去了。
她突然没有办法再承受,因为那笑声好像快要震破她的耳膜。她站起来,冲进茶水间。
紧紧咬着下唇,她的眼睛里面已经盈满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抹去脸颊上的湿润。
“方特助。”
“敏萱,妳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她手边没有杯子也没有咖啡,方特助该不会以为她在模鱼吧?
中年女子静静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却有种看透人情世事的清明。
“妳最近很没精神,好像又更瘦了一些吧?”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方特助好像有种看穿人心的能力,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心事都无所遁形。
“是因为Dabbie出现的关系?”
饼于直率、命中核心的问题,让卢敏萱一时无法招架,猛然瞠大眼睛,然后不争气的泪水涌了上来……
方特助模模她的头,叹口气。
“不用难过了,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顶多两个星期,她就成为过去式了。”
“方特助妳……妳怎么这么说?”她怎么会知道?
“我待在杜总身边已经很久了,来来去去的女孩子也看过很多啦!”
卢敏萱的背脊浮现一股寒意。“妳……妳是说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吗?”
想不到方特助却立刻否认了。“他不花心,他很专情。就是因为专情,所以才一直寻找……唉,他的专情伤了很多人,因为他是个能够娇宠女人的男人,被他眷顾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不懂……”
“妳不用懂,只要记得别让自己陷太深就好,以后妳就会知道我的意思。”
卢敏萱还有太多疑问,可是方特助却只是拍拍她的肩,转身走开。
别陷太深……她咀嚼着方特助的话,然后露出苦笑。
如果她知道怎样把自己从名为“他”的泥沼中拉起的话,就好了……
第六章
尽避她认为他已经有了Dabbie这个新欢了,但让卢敏萱意外的是,他始终没有忘记两个人的午餐约定。
每个中午,在顶楼,他仍然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只属于她的男人。对她的态度一样,温柔的眼神一样,就连令人脸红心跳的偶尔甜蜜亲昵的话语也一样。
但是,她没有办法一样。她做不到……
“星期六那场狮牛对战真的很精采。我跟Dabbie都很欣赏那个投手……”他心情愉快的说着,就像聊起天气般自然的在她面前聊起他跟Dabbie的约会,那个他原本要跟她去的约会。
心脏忽然揪在一起,她始终低垂着头,紧抓住裙子。
他的话还没完,像是永远不会讲完那样,两人之间,她永远是沉默的那个,因为她一直很喜欢静静听他跟她讲话,无论讲什么她都能够听得津津有味,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每讲一句话,她都心如刀割,她很想叫他别讲了、别再讲了……
她的脸变得很苍白,那双永远仰望着他,透着不曾也不会掩饰的爱慕的眼睛也没有了生气,腼腆羞涩的微笑也不见了……
这些杜丞谚都看在眼里,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找到一个更新鲜的女圭女圭,对旧的应该就没有任何留恋。可是他为什么竟然没有办法停止到顶楼来的习惯?
出国前就隐约感觉到了……所以他出国,所以故意不打电话、故意漠视她……
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得有这些顾虑?所以他感到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有些烦躁,莫名其妙的烦躁,所以现在他故意说这些来刺伤她。
残忍——他知道。
他不知道他想要达到什么结果。就好像有人会去剥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明知是伤害自己的行为,却不由自主地去做了,希望藉由那痛来提醒自己伤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