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没回答,将保温杯递过去。“二少爷补药没喝,快去追啊!”
“啊!”这招果然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子仪赶紧拿着保温杯追出。
大快人心啊!舞月笑嘻嘻,将桌上的易开罐都收到餐车上,脸上写满得意。
“小柯还在超商等,不打电话叫他回来?”向格非有趣地望着她。
“小柯在车库帮车打蜡。”舞月笑得开心不已。早料到沈静是故意找碴,根本不是想喝什么气泡酒。“嘘……不可以说哟!”
向格非总算确定一进门时她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义,她真的在生气,在为他抱不平,并且付诸行动。
她不是天真到不会勾心斗角,反应灵敏心细的她称得上是整人高手,却是为了护他,才如此剑拔弩张。
向格非薄唇似笑非笑地扬起,目光无法自她苹果般的笑脸挪开。突然发觉,不爱吃苹果的他,却有种想晈一口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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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敞开的落地窗映入书房,凉爽的山风拂入,向格非打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按下开关,坐在高背电脑椅的他往旁挪了些。
“拉把椅子过来。”
舞月立刻拖来小圆椅和他同坐电脑前。“要输入密码了。”她提醒他目前画面。
今天,向大少没让她念报导,反而打开电脑,难不成,是想让她参与凌群的投资意见吗?舞月好奇地看着萤幕,紧张又兴奋。
向格非修长的指尖迅速敲下长串英数夹杂的字串,进入电脑系统。“会用电脑吗?”她应了声会,向格非便续道:“帮我收信。”他已吩咐允非将公文mail至他的信箱。
舞月移动滑鼠点开OUTLOOK软体,才一进去,多不胜数的邮件迅速跳了进来。“很多耶。”她低喊。
“从今天第一封的标题开始念。”
真的吗?这些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他真这么信任她?舞月激动得心脏狂跳,几乎要屏着呼吸,才有办法平稳声音开口。
“快一点。”向格非不禁催促。她第一封还没念完,他的视线已经带到第七封。
舞月加快速度,向格非很不给面子,只要她一念到关键字,就喊下一封。
“点开这封进去。”总算念到他要的,向格非糗她。“要当我眼睛?我看东西的速度可没那么慢。”幸好内部文件原本就以英文为主,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我怕念太快你听不清楚。”舞月俏皮皱鼻,轻轻抗议。
“念吧。”向格非低笑,任由她清悦的嗓音滑过耳际,墨镜下的视线转为精锐,迅速掠过计划内容,他沉吟了会儿,做出决定。“停,游标移到批示处。”手指模到键盘,迅速敲下批示、发出。“好了,继续念其他信件的标题。”
念标题,点开重要公文,很快地,舞月抓到诀窍,不再逐字念出,而是将语意浓缩,处理速度顿时加快。为了方便讨论,他们的对话已全程改用英文。
“……这谁想的烂企划?生化柴油在美、欧等国已核准为可替代性燃油,但在台湾仍受限法令,若要研发生化柴油添加剂可行,但怎能把主力放在台湾?连三岁小朋友都懂好不好?”
耳边念着内容的声音突然转为咕哝,正因企划内容拧眉的向格非一怔,那些话,才刚刚闪过他的脑海。
“报告里有这些字?”他故意问。
“没有……”她不好意思地低道。谁叫这份企划太可笑了,一眼就看出提案者的敷衍和不用心。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向格非下了退回的批示,轻道:“继续吧。”
“……这人在搞什么?现在时机不对啊!”念了几篇企划案,舞月忍不住又骂。“虽然最近SARS和禽流感扩散造成医疗生化股价大涨,但要等年底FDA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长人选确定和新药审查的不确定性解除后,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他懂不懂啊?”
“若重新投入研究资金呢?”没让惊讶显露,他不动声色地问。
舞月想了下。“目前台湾研究技术有限,我比较建议直接寻找国外已研发接近成功的个案,买下技术与专利,再延续最末端之研发,这样会省下高额的研发成本。”
眼前的她,杏眸中闪动精明干练的光芒,和她娇媚可人的外表迥异。
鹰眸微眯,向格非找出几个之前批示过的企划案,她浏览过一遍立即看出其中的优劣之处,所言针针见血,切中要害。
让他最为震惊的,是她看到最新一季的财报分析时所说的话——
“股价会跌这么低,一定是有心人士在暗中操控,目的可能是为了乘机收购股权,而且这笔资金流向很奇怪,不像报表那么单纯。”她觉得里头有阴谋,但她勘不透。“可是我看不到敌意,对方布了那么大的局,却不像是要毁了凌群。”会是允非吗?舞月苦恼咬唇。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那些精辟专业的言论,若不是亲眼所见,向格非无法想象竟会出自她的口中。
他深思熟虑设计沈锐往下跳的陷阱,被她三言两语全挑了开。虽前几天要她念报导时已对她的能力窥见一二,但真正见识到她毫不保留的才能时,他相信,她绝对有办法达成她说的那些承诺。
“只是看得懂,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舞月抿唇,摇了摇头。那像是一种本能,轻易看出其中的翻腾诡谲。“我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记得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却不记得自己是谁。”
她想深究,想在这种驾轻就熟的感觉里找出过去,但越深入,她越有点怕这样的自己,精通多国语言,洞悉商机,普通人不该有这些能力!
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让向格非的心蓦地一紧。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直觉她的过去与商业绝对息息相关,同时也想探测她的能力到何种地步,所以大胆让她接触凌群的决策,却看到却步不安的她。
他过于躁进了吗?
向格非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我会找出你的身分。”
迸铜色的大掌完全覆住她的手,暖人的温度自手背透进心坎,那画面,有种淡淡的瞹昧。舞月突然有个念头,若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遗忘的过去或许也都不重要了。
可惜向大少已名草有主,即使,那可恶的静小姐弃他有如敝屣。想到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就觉得火大,哪像她,一个忘了自己是谁的麻烦精,只能用当他眼睛的理由才能陪在身边,根本不敢奢望能在他心头占有一席之地。
“记得从世界顶端开始找,我不是个简单人物。”把心头的愁绪抹去,舞月笑道。
她不想把静小姐的恶行告诉他,怕他难过,也有种自己像在挑拨离间的错觉,她只能恐吓允非,要他好自为之。
“我知道。”向格非点头。他现在百分百地相信,这不是句玩笑话。
“我会帮你赚回八百万的,放心。”舞月打包票,很高兴终于取得他的信任。
她以为他真在意那些损失吗?向格非浓眉凝聚,有些后悔当初用那些话吓她。那时候转着要打击她的心思,在看到她之前为了护他恶整沈静和允非时,早像雪融晴阳,消失无踪。
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他,她也会用她小小的身躯护在他身前,为他挡去所有攻击。这个认知,让他感动,却也让他心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