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毒针的毒性发作了。他奇寒攻心,忍不住打颤,牙关也冷得轻击出声。
冷……好冷……
正当神智模糊之际,他感觉到有双柔软绵细的手轻扶起他的身子,一股女性的馨香包围着他。
他全身使不上力,只能任凭那人处置。
他的衣衫让人褪了下来,可此时正承受着彻骨寒毒的袁睿,根本也搞不清此刻是梦抑或是真……
他感觉到女子细心地拔出他背上没入肌肉的毒针,温暖湿润的唇贴在伤处为他吸出毒液。但此刻他寒毒早已深入骨血,哪是轻易可解。
袁睿颤抖得愈来愈厉害,肌肤也转为青紫……
他已经死了吗?袁睿已全然失去神智,在他就要放弃的当口,一具柔软细致的胴体自他身后紧贴着他。
一股暖烘烘的热气自二人肌肤相接处传入他体内。他体内的寒毒在这股真气的注入之下逐渐治散。此时,他并没有意会到女子正用自身的内力为他疗伤,他只觉得舒服,好软、好香。
现在他一点也不冷了,事实上——
他热坏了!身体的每一吋肌肤都敏感地察觉到女体的温香。
无法克制的动物本能取代了理智,他猛然低吼一声,旋身,紧紧抱住身后的女子。
她在他怀中扭动,此举非但没有达到制止的效果,反而使他的欲念加速疯狂。
“不……不要——”
他没有听见她破碎微弱的喘息,事实上,那呢哝低吟反而引爆了他的兽性。他听不见、看不到,所有的感官只充斥着身下这香软馥郁的女体。
一切都来不及阻止——!
夜,更深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染上了一层罪恶的灰雾……
是……梦吗?
他在清晨转醒,全身松软舒畅,除了背上有些许刺痛感,已无余毒肆虐的痕迹。
但昨夜的那场春梦仍隐约留在脑中,鼻翼似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就连自己埋身在她体内的快感,也还清楚记得。
他微撑起身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物仍完好地穿着,没有任何欢爱过的迹象。
这么说来……是一场春梦而已吗?
“这位公子,你醒啦?”
听闻这清脆娇憨的女声,他猛抬头,见到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甜美可爱的少女。
突地,袁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冷汗涔涔。这会儿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而是心中猜测着昨夜他是否在迷糊之中闯下大祸,占了这位姑娘的清白。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昨天看你好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实在很令人担心呢,现在你觉得好点了没?”
少女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串,袁睿紧绷着全身肌肉,盯住她那双清澄灵动的大眼。
应该……只是梦吧?
否则她不可能表现得那么自然。
他暗自松了口气。
“多谢姑娘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少女如释重负。“本来想送你去前面的镇上看大夫,可今天一大早我家小姐不知在闹什么性子,硬是要我们立刻出发,这么一来就没法照顾你……”少女聒噪地“详细”描述了她主子的脾气,——列举了各种不得不丢下他的理由。
重伤刚愈的袁睿在听了那么一长串叨念之后,头不禁隐隐疼了起来。
“姑娘不必再为袁某费神,我中的毒像是已经解了,袁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真得吗?你可别逞强,我可以再去求求我家小姐……”
“不用了。”他不想造成别人的麻烦。
此时,一名马夫从庙门外匆匆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
“宁儿,还不快走,小姐在催了。”
“好,就来了,”
原来她叫宁儿,他记住她了。
“那我走了喔!”她和马夫走到门口,像想起什么又急急跑回他身边。“对了,这几两银子,留给你当盘缠!”
“不用——”他堂堂武扬镖局的总镖头哪需要一名丫鬟的资助。
袁睿正要拒绝,一阵熟悉的香味飘入鼻中,正是昨夜梦中女子的味道。他蓦地怔仲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那少女已经转身走出庙门了。
“小姐!我来了!”少女上车时精神饱满的对车内人儿喊道。
“宁儿。”车内人的声音中透着些许不悦。“你又用了我的香粉。”
“对不起嘛,小姐……”
破庙里只剩他一人,四周只有寂静。他呆坐许久,那阵幽香仍盈绕不去,扰乱着他的神智。
不可能的,他安慰自己。若他真的对那名救他的好心姑娘“怎样”了,她会这么算了?姑娘家最重要的不就是名节吗?就算她不恨他、骂他,最起码也会要他负责吧?
所以昨夜只是他的想像,或许是因为毒物侵犯了脑子而产生幻觉……
他愈想愈肯定,终于放了心。
好吧!也该去和属下们会合了。
就当他站起身子时,一缕月牙色的丝绢自他身下飘落在地上。
那白色的绢子上有着令人沭目惊心的血迹……
袁睿如陷冰窖,冷汗自背脊处滑落……
因为他昨夜躺卧的稻草堆上也有点点落红,那是那方丝绢主人来不及拭去的罪恶!!
证明……
第一章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宋原德走进小女儿雨脉所居住的雨阁。
他的四个女儿都已安排好了婆家,现下只剩这个最小的女儿了。这可是件不容易的差事呐!连他自己都不免要可怜起那个二天前上门求亲的袁公子。
“雨脉?雨脉?”他唤着女儿的名字,沿着精巧的小花园,一路经过木椿、靶场,还有几个木制的假人,再往内,是一座空旷的广场,一排木架上全是各式武器。
突然,咻地一声,一柄锐利的尖刀从宋原德耳际飞过,直直没入身后的木靶之中,命中红心。
宋原德全身僵硬,耳边传来热辣的疼痛,想到只差那么一点,自己的脑袋就要取代那靶心,成为尖刀命中的目标,他的心跳加速,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坐到地上。
“爹,您怎么来了?”
有如黄莺出谷般温婉甜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一双纤纤巧手扶起他。
宋德原惊魂甫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吹弹可破的雪肌玉肤,均匀细致的柳眉,水光荡漾的秋瞳,还有小巧柔美的红菱小嘴,那正是宋雨脉——他的小女儿。
她对他嫣然微笑,那柔顺乖巧的模样“几乎”就像个柔弱恬雅的大家闺秀。
“几乎”——如果他不是那么了解他这个女儿的话……
宋原德咽了口口水,勉强收拾起惊魂甫定的心情。
“我……我说雨儿啊!女孩子家别老是舞刀弄剑的,该学学针黹刺绣,抚琴作画什么的。”
面对爹爹不知是第几次的训诫,宋雨脉一点不耐的神色也没有,淡然自信的娇颜仍是平静地微笑,不露丝毫情绪。
“是的,爹。”
简单的三个字就打发掉宋原德的叨念,害他准备好久的训话都讲不下去了,宋原德无奈的看着小女儿。
雨脉就是这样子,排行老么,却无一丝该有的娇弱倚赖。自小她就有股天生的尊贵气质,顾盼之间、举手投足,充满优雅自信。
“外表上”看来,她绝对是个无懈可击的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可她心里在想什么,老实说,连他这个爹也模不透。
“爹爹来女儿这儿,可是有事?”
宋雨脉将宋原德安置在练武场旁的木椅上,奉上一杯上等的碧罗春后,这才悠闲地问道。
经她一问,宋原德才想起来这的目的,神色蓦地有些慌乱。他实在不知道雨脉听了,会有多可怕的反应……
他终于吸口气,鼓起勇气说:“呃……雨脉,你姊姊她们一个个都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