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裔还是那一脸温文无害的微笑。“允儿,久马大侠说得极是,足见他护主之心情切……”
“喂喂喂,你说话当心点,什么护主情切?你以为跩文我就听不懂啊?我和允儿是青梅竹马,地位无可取代的。”
久马鼓起双颊瞪向弁裔。“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什么王爷,我久马就怕了你,咱们水浒寨的汉子个个都不是胆小怕事的鼠辈,想打允儿的主意,有种你就试试看!”未了,他还嗤了一声,翘首示威。
舒允儿斜瞪了久马一眼。
“别理他!”舒允儿说,朝弁裔举杯。“刚刚我们谈到哪啦?啊,对了,我问你要不要乾脆和我们一起回寨里头去?”
久马愣住了,一双牛眼来回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嘴角开始抽搐。“你说什么?”
“暂时还不可行,不过我一定会找机会去拜访。”弁裔灼热的视线凝着她。“不会很久的。”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再对她眨了个眼。
舒允儿随即意会过来,双颊立即羞涩的染上一片嫣红,朱唇轻轻勾起一抹笑,也起了玩心。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说话可得算话。”她故意撒娇地回道。
看着舒允儿对弁裔所表现的娇羞女儿态,久马忍不住了,那双牛眼就快突出来了,不只脸颊抽搐,就连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他一拳击向桌上,桌上的盘子都弹跳起来。“为什么要邀他到水浒寨?舒允儿,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像他这种不像男人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你是脑袋坏了还是眼睛月兑窗?”
“就这么说定了。”
弁裔站了起来,舒允儿也跟着起身。
“从这儿离开后,咱们还有一段路可以同行,这也算是偷得一点小小的满足。”弁裔含情脉脉地说。
舒允儿羞得低下头去,白玉般的粉颊轻轻扑上娇羞的嫣红。
“别说了……让别人听见了不好。”水灵灵的瞳眸掠过一丝羞窘,可压根没看向后方快气爆的男人。
久马开了一张大嘴,半天都阖不上来。
别人?!他最最最亲爱的小允儿,居然对着另一个男人指称他是别人?委屈得牛眼浮现水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瘪瘪嘴,久马硬是努力的要吸回他清纯的少男泪。
俗话说得好,悲伤忧愁,不如紧握拳头。
两手拳头握的死紧,久马奔了两步,回头颇为哀怨地看了舒允儿一眼,就丢了一句:“老神仙常说,女孩儿长成了就没了心,我本来还不信的!”话语未散,人已消逝了踪影。
舒允儿愣住了,侧过头去看向弁裔。“刚刚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一些?”
弁裔也看向门外,心思比舒允儿要复杂许多。“或许吧。”
***
日落时分,就见假山旁一道娇俏的身影绕在石堆旁打转。
“别气了……”舒允儿笑意堆满脸的逗着久马,“哎呀,人家也不过是和你开个小玩笑,就别那么小家子气嘛!”
“哼!”久马别过头去,环着胸跷起二郎腿,跩道:“反正我是别人,你管我气不气?”
“都说了是开玩笑的。”舒允儿噘起菱唇,叉起腰来。“这么没风度,那以后不再跟你开玩笑就是了。不过不开玩笑,还有什么意思?算了,我找三爷玩去!”
“啥?”牛眼一突,他飞身就站了起来,伸手扯住舒允儿的袖子。“玩?你能跟他玩什么?”
舒允儿抿嘴一笑,早猜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
反过身去,她脸朝天眄睨着他。“什么都能玩啊!早上三爷才来邀我逛大街,我听三爷说,街上什么都有,古玩啊、酒肆、茶店、饭馆、要杂技的……林林总总,热闹得很哩!”
“逛大街你哪能找他去?他那个破身子怎么保护你啊!”说到这,久马可神气了,他拍了拍胸脯说:“要逛大街,我陪你去,怎么都好有我在你身边护着,那才安全。”
“也对,不过……”
“不过怎样?”久马紧张地问道。
舒允儿锁着眉头,假意恼道:“可不行啊,我都答应人家了,这会儿说不定人家正在前头等着,再说做人没信用也不太好吧?”
久马嗤了一声,“你管他等去!”最好等死算了!
“嗯?”舒允儿脸色一变。
“算了、算了,谁叫我久马武功盖世,且又侠义心肠,逛大街就算他一份好了!”
“还有齐儿姊姊。”
耶?久马连忙掏耳朵证明自己没听错。
“你的齐儿姊姊也去?”不放心,久马再问一次。
“嗯。”舒允儿咬着下唇,点头。
其实他们不是要逛大街,而是准备离开这儿了,但怕久马不愿意与弁裔一起同行,所以诓了他。
虽知弁裔离开东山,是一定得带着齐儿一同离开的,但舒允儿心口就是不怎么好受,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更何况弁裔是个王爷,那就更没有什么不可的了,况且齐儿姊姊还是皇上赐给他的,而她什么都还不是哩……但不管舒允儿再怎么说服自己莫在意,可心里面就是不舒坦!
久马可不同了,有一个席齐儿在,到哪都行,因为这就表示弁裔绝对腾不出那么多的空闲来和他争允儿,而只要那个弁裔不跟他争允儿,就没有什么事不好商量了。
“那好,那好,人多才热闹哩!”他脸上笑得极为灿烂,心情一轻松,步伐也跟着轻盈了起来。“咦,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走啦!”回头,去拉舒允儿的手一道走。
舒允儿怪异地瞧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突然开心了起来?”
久马搔搔头,呵呵地奸笑两声。“哈哈……有吗?”
***
三日后徽州
大街上,寒冬的萧瑟被急欲赶办年货的人潮冲去不少,天桥上、茶馆旁、酒楼里,多的是冻得鼻头红通通的男女老幼穿梭其间。
临水筑街,路旁设店,拱桥下,渔家撑着长竿子徐徐地从这头划向那头,彷佛街道上的热络与他无关般,极有隐士之风。
“哇,总算来到了处热闹的地方。”
久马骑在最前头,神清气爽地吸了口香甜的空气,转回头靠近允儿。“你饿坏了吧?前头摆了几个摊子,我这就去买两个包子回来给你充饥。”
“喂喂,你回来!”舒允儿伸手扯住久马,回头问马车上的席齐儿。“齐儿姊姊也累坏了吧?要不,咱们就找个客栈歇着了。”
席齐儿不敢作主,又看向弁裔。“问三爷吧,三爷怎么说怎么好。”
弁裔往前看了看,不远处刚好有家客栈,门外挂着一张大旗,上头写着“倚河临风”四个大字,从外头看是两层楼的建筑。
“就那家吧,环境看起来还不错。”话是对舒允儿说的。
“那今晚就在这住下罗!”舒允儿当下决定,跳下马将绳索交给久马,回头去牵席齐儿下马车。
“老李、老刘,客倌上门了!快来帮忙!”店小二大声吆喝,又笑嘻嘻地忙着招揽生意。
“各位客倌,里面请!”店小二忙带领他们进客栈。
时值晌午过后,客栈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二楼雅座共有三桌,正好全坐满了人,那小二哥便引他们走至一楼的一张方桌前。
弁裔发现靠窗位置有桌坐了数名汉子,一看即知个个武底子深厚,瞧那样子既不像旅人、又不似清闲地嗑牙聊天,弁裔当下便机警的起了戒心。
小二哥一边抹着桌子,一边热络地介绍:“咱们『倚河临风』是徽州最有名的客栈,凡是外地来的,全都得来坐上一坐,咱们这儿不仅风景好,就连厨子也响当当,客倌是要来盘金银蹄鸡,还是淡菜炖酥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