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妳对我就不好?”他笑道。
“那是不一样的,我是个婢女,天生下来就是要服侍人的,可是你……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分,但我就是再笨也看得出来,你与我是不同的,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
他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侧,忘情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别傻了,我不喜欢听妳说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她听话地不再多说,倾身依偎着他宽厚的胸膛,内心颤动着,他对她这么好,怕是她再也锁不住那颗爱他的心了。
***
夜凉如水,清风阵阵,到了夜最深沉的时刻,所有的人都早已进入了梦乡,四周一片黑寂,唯有废墟中那盏灯火还亮着。
龙颛由书桌上站起,步出屋外,外头冷风轻拂,他昂首盼了又盼,旋即又回屋内取出一件披风。
在一片静谧的夜里,忽然有了细碎的脚步声,龙颛唇角微勾,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你怎么又出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天冷别站在外头,要着凉了,可怎么才好?!”蝶儿一见龙颛就开口责备。
蝶儿白天总有做不完的活,根本就抽不出空来读书习字,所以她总得等到夜深人静,大伙都睡着后,才能偷偷模模地跑到废墟来,不过尽避如此,蝶儿还是感到相当的高兴。
龙颛对蝶儿笑了笑,将披风往她肩头上盖。“妳不也一路走了过来,难道妳就不冷?”
“我是个粗人,早已习惯了挨饿受冻,不像你,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出身,比不得的。”
蝶儿说得理所当然,却没发现龙颛的脸色微变。
“我不喜欢听妳这样说。”他停下了脚步道。
蝶儿讶异地回头,随即领悟出她又在无意中将两人划了界线,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没有说错话啊,事实真的是如此。”
她也想欺骗自己啊,不想让自己给幸福冲昏了头,认不清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
一张炙热的唇突然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强索着她的吻,剎那间,蝶儿震惊得手足无措,他的唇好烫、好热,彷佛要将人烧灼、吞噬了般……
她无意识地嘤咛了声,他滑溜的舌趁机自她的唇间滑进,亲密地逗弄着。
双唇交缠的震惊彷如一波接一波的电流不断地撼动她,不知名的激烈情愫猛烈地撞击她的心房,原本遮挡于他胸前的双手,竟悄悄地圈上他的颈项,她已不愿再放开他。
他的气息包围了她,将她限制在他的怀抱中,这方寸之地成了她今后唯一的依靠。
“我要定妳了,以后再也不准妳看轻自己。”龙颛郑重地宣布,有着不容旁人抗拒的威严。
“什么?你方才说什么?”她整颗脑袋浑浑沌沌的,以为是她听错了。
他怎么可能会要她呢?
一定是她听错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的唇再次压下。
陌生的感官冲击让她全身虚软,蒙胧间她只能紧紧地攀住他,承受他柔细绵长的吻。
他灵巧的舌描绘着她完美的唇线,其实此刻他的震惊并不亚于她,他不懂为何一接触到她,那彷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激情便在瞬间引爆,狂乱炙热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那种由心灵散发出的疼痛与渴望同时淹没了两人……
蝶儿的心被满溢的柔情所淹没,她心想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就不要醒吧!她宁愿永远活在梦幻之中。
他终于离开她的唇,但一双深邃的黑瞳仍紧盯着她,突然间,他的食指轻轻地抚上她半毁的脸庞,那轻柔的动作像是深怕伤了她似的,令她的心好暖,好热……
这回她不再闪躲,任由他抚模着,“很丑是不是?你后悔了吗?我无所谓的。”她故作笑容地。
他疼惜地搂过她的头,轻啄她的额头。
“刚见面时,确实觉得它真丑,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来却只觉得『特别』,妳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吗?”他充满磁性的嗓音温柔地问着。
她先愣了一下后,随即笑了开来,笑声持续了一阵子后渐歇,然后她抬头凝视着他再认真不过的黑瞳,突然间,她好想向他说实话。
“是假的。”
“什么?”龙颛不明所以。
“我说这疤痕是假的。”
她用一双水灵灵的黑眸瞅着他,看着他满是不解和讶异的表情,就在此刻,她好希望他能瞧瞧她的真正模样。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着,她快步往井边而去。
在龙颛尚弄不清楚蝶儿话语的同时,一缕青衫的纤细身影在树影后轻唤:“龙二,你能站过来些吗?这个样子我不好意思过去。”
龙颛疑惑极了,但他仍是走了过去。
“蝶儿,妳怎么了,怎么反倒与我生疏起来了?”
“哎呀!”
龙颛一听蝶儿惊呼,便立即飞了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是只果子狸。”他看了一眼树梢后说道。
龙颛在收回视线后,才发现蝶儿仍低头依偎在他的怀中,他以为她只是惊魂未定,于是轻拍着她的肩哄道:“别怕,只不过是只果子狸罢了!”
蝶儿一手覆上仍在肩上拍动的手掌,一张小脸就这么缓缓地抬了起来,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当场就把龙颛给惊呆了……只听得他惊呼了声,一双黑瞳就这么给锁住了,再也无法自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移开。
仙子?
是梦中的仙子!
那弯弯的月眉,盈盈的水眸,那瞳仁中荡漾的波光,看来是那么地熟悉,龙颛一时之间竟忘情了,就连呼吸也给忘了……
第五章
听到龙颛那声仙子的叫唤,蝶儿心里真是乐坏了。
她示好地对他粲然一笑,那桃眸儿弯弯地勾人魂魄,她将他的大掌贴放在一向被她涂了乌青膏的脸颊上,娇羞道:“什么仙子不仙子的,你忘了我是蝶儿了吗?”
“蝶儿?”彷佛到了此刻龙颛才回过神来,“妳真的是蝶儿?”
他轻抚着眼前的冰肌玉肤,那张小脸如鹅蛋般娇女敕,完美无瑕如透体翠玉,哪有什么疤痕?就连一小颗痣也无。
他仍不敢相信地问:“疤痕呢?那片火烧的疤痕怎么不见了?”
“我不都说了,那是假的。”她笑道,将所有的事情始末道给他听,龙颛愈听愈是生气,更替蝶儿感到委屈。
“明日我就去为妳赎身,这相府妳别再待了。”他一怒之下说道,全然忘了他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蝶儿一听到他那说话的架势,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当赎身是这么容易的事吗?你有银子吗?你又凭什么以为夫人一定会放人?”
“我要她放她就得放,我龙颛开口要人,谁敢说不?”气势如洪的架势让蝶儿一瞬间怔愣住了。
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蝶儿赶紧偎人龙颛怀中娇声道:“别再恼我的事了,在这相府里我自有一套生存的办法,倒是你……”她轻抚着他的胸膛,嗔声问:“你对我……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真不过了!
但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以行动回答了她。
微粗的掌心摩挲着她柔女敕的脸庞,轻触着她眨动的眼睫,弯弯如月儿的眼,俏挺的鼻梁……一双深邃的眸子幽幽地似要溺毙了她。
望着他如深井般的黑瞳漾着深刻的情意,那瞳仁中倒映着她的脸,突然间她明白了,她无法再逃避了。
她爱这个男人,即使明知配不起,她也无法再离开他,她已经坠入爱情的网中逃月兑不了。
朱唇轻叹口气,她缓缓地阖上眼,冰凉细致的脸颊靠着他温柔的大手摩蹭,唇边逸出的叹息有着无奈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