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维不觉有异,他轻抚着她柔软的黑发,爱恋地唤着她的发香。
佳欣姊说得对,书维是不喜欢约束的,他该是无拘无束的。
她不该绊着他,她该放了他,让他去翱翔。
对,她决定了——
她要放了他!
棒日中午
叶书维利用学校午休时间,到图书室去整理课堂上所需要的资料,正当他要离去时,巧遇这交通不便的深山野岭中,一星期才来一次的送报生。
他接过报纸后,很自然地翻阅着。
突然,一个特大篇幅的寻人启事,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急寻
叶书维
叶宛柔
家人万分焦急,见报后请速回。
你们所担心的事情并非事实,家里正等着为你俩办喜事,详情与家中联络。
埃嫂
叶书维整个人怔愣住了,这篇寻人启事中未直接说明含义,但处处显露着诡橘。
他急急地往办公室奔去,现在惟有拨电话回家,才能解开他的疑惑。
片刻后,怀着满心喜悦的叶书维,在与福嫂通完电话后直奔回家。
他急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叶宛柔……原来,他们不是亲兄妹!
天啊!他们不是亲兄妹,这是多大的喜讯!
他要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告诉柔柔,她一定会高兴得发狂……
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她那快乐的表情,他得再快一点
他气喘吁吁地狂奔进门,一进门便拉开嗓门大喊:
“柔柔、柔柔,我有一件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柔柔!”
叶书维一路由门口呼喊进来,却在一进门时嗅闻到浓浓的瓦斯气味,窗户是紧闭的——
他动作迅速地关掉瓦斯、打开窗子,然后赶紧寻找叶宛柔……
很快的,他在卧房的转角处发现昏迷的叶宛柔。
“柔柔!”他急拍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却仍唤不醒她。
她的脸色就如同死灰般惨白,四肢冰冷的令人害怕。
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他的脚步一颠,整个身子如泄气般软下。
不!不要!不能!
他颤着手触向她的鼻间,发现那浅弱的呼吸中一息尚存。
他面露惊喜之色,抱起她,不敢稍有延迟地往外奔去……
罢刚在一时兴奋之下。他竟一口气由学校跑了回来,却该死的将车子停留在学校里。
而这会儿没了车子又在这深山之中、偏僻的乡间小道上,他只能抱着叶宛柔心急如焚却求救无门地一路往山下奔去。
嘀嘀!
一阵喇叭声来自急奔的叶书维身后,他惊喜地回头跑向路中央拦住来车。
吱……一阵紧急煞车声后……
“喂,找死啊!”货车司机探出车窗外开骂。
叶书维抱着叶宛柔快速地打开车门跳上车,一钻进去便嚷着:
“快,来不及了,赶快到医院去!”
“喂,你在干什么?下车、下车……”司机惊慌地推着书维,然而在看见叶宛柔后停下了动作,“她怎么了?”
“瓦斯中毒,要赶快送到医院,拜托你了!”叶书维眼眶泛红,激动地牢牢握住货车司机的手。
“夭寿哦!”
司机先生二话不说地踩下油门,往医院方向急驶而去。
叶书维不断地在叶宛柔耳边低语着:
“柔柔,勇敢一点,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听见了没有,不能丢下我!”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车内的叶宛柔依然安详地沉睡。
叶书维望着迂回的山路冷汗直流,他急得如坐针毡般坐立不安地俯身向前,拼命的直喊着:
“快点,拜托,再快一点!”
“别叫、别叫,我这不是已经很快了吗?再快也是部车子,你当坐飞机啊!”司机先生也急得冒火,不悦地大嚷着。
他怎么知道这路好像突然变长了般,怎么也走不完似的,真是急死人了。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驶进医院大门。
叶书维抱着叶宛柔,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往急诊室奔去。
货车司机随后下车望了一眼天色,看着今早原是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灰影,并且飘落着如雾般的迷蒙细雨。
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笼罩着整栋医院,令人不由得生起一股毛骨惊然之感。
司机先生忍不住摇头叹息,并且自语着:
“拖了这么久,恐怕是没救了!”
第十章
白色的长廊外一片肃静,静得让人心慌意乱起来。
叶书维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足有5个钟头了。
这期间医师、护土来来回回地在急诊室进出,却没有半个人对他说半句话,每个人的表情总是凝重的令人心慌,这使得叶书维感到全然迷失的无助感。
他两眼直盯着急诊室上那颗闪烁的红灯,内心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双手紧握且全身神经紧绷,口里不断地低喃着:
“柔柔,不能、不能丢下我!”
随后赶到的福嫂等人,一进医院便直奔急诊室。
埃嫂气喘吁吁地问着:“少爷.柔柔怎么了?”
叶书维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福嫂,仿佛不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我本来想快一点去接你们回家,怎么知道赶到那里才知道你们出事了,还好遇上一个货车司机告诉我,你们在这医院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爷,你还没告诉柔柔,你们不是亲兄妹的事吗?’福嫂径自说着。
一句你们不是亲兄妹,唤回了叶书维的神智,他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是呀!他们不是兄妹,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柔柔这个好消息。
“柔柔,听到了吗?我们不是兄妹,你听到了吗?你到底听见了没有!”书维喃喃地说着。
这时急诊室的红灯似回应叶书维的呼唤般熄灭了,数位医师自急诊室内走出。
叶书维直奔上去,“怎么样?她醒了吗?没事了是不是?”
医师为难地看看他,有些难以启齿地摇摇头。
“不!”
一声绝望的嘶吼割破长空,叶书维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无意识地喊叫:
“不会,不可能,她不会那么残忍,她知道我爱她,她不会丢下我自己先走,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很孤单,她一定很想我……”
“少爷……”
众人喊,忙拉住歇斯底里的叶书维,深怕他又出了什么差错。
“呃,这位先生……你先别激动,病人并不是完全没希望……。”
叶书维闻言愣住,紧接着甩开众人的手,反身抓住医师的手臂。
“你说她有救,她没事了,是不是这样?”他小心翼翼地求证,原是失神的双瞳又现光彩。
“也不是这么说,正确的说法是她还没有过危险期。她在瓦斯中毒前曾吞食大量安眠药,看来似乎求死意愿强烈,这对急救产生很大的困扰;再者经长期休克后,我并不能保证孩子能否存活,我只能说希望奇迹出现……”解释后,医师同情地望一眼叶书维,摇摇头离去。
安眠药?
求死?
婴儿?
一连串的问号像高压电一样触得叶书维猛地一愣,全身动弹不得。
他心中掀起一阵剧痛,痛得他头眼昏花,脚不着地。
这是怎么回事?
谁来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瘫软地望向那扇急救室的白色门板,举起无比沉重的脚步迈向前去。
求死!
安眠药!
孩子!
瓦斯外泄!
一连串的事件像鬼魅般,森冷得令他惧怕。
门一打开,那份寂静的肃穆气氛即刻揪住叶书维的心,疼得他心魂俱裂。
他快速地搜寻着白色病床上熟悉的身影,然后他发现了她——
她就平躺在那儿,平日红润的脸色已然不见,在白色被单下是一具他所陌生的形影。
她就躺在那儿,看来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孤单,柔滑的黑发披散,紧闭的眼眸看不到她往日的慧黠,小巧的俏鼻及已看不出色泽的嘴唇,全在氧气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