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竟有片刻的质疑,一个落拓的书生何以会有如此慑人的气势?
“妳的口水快滴下来了,擦一擦吧!”
“呃……”真丢脸!她看他看到出神,还被发现。粉颈连忙低垂掩饰着羞红的小脸。
“已经可以吃了。”斐浚桀撕扯下一只肥美的腿肉递到她跟前,他很清楚这小妮子的伟大食量,加上方才见她口水欲滴的情况,他刻意将腿肉撕得大块些。
而姚珞瑜难得出现的精明只在脑中停留不到几秒,随即被美味的食物给驱除殆尽,只想到该如何啃食眼前大块美味的肉。
第六章
即使奔波整天,斐浚桀也只是假寐而已,双眼稍阖,依旧保持着极佳敏锐度。
在迷雾森林中不可以太过大意,否则一下注意就成了猛兽嘴下的食物,如果只有他一人的话还不用担心,他是可以轻松应付任何突发的状况,但姚珞瑜可就没这本事。
脑海中才在想着,突然一声细微的呢喃传来,令他立刻睁大眼睛。
“冷……”熟睡中的姚珞瑜梦呓着。
他立即来到她身边,看见她的模样不禁怔愣住。
这小妮子竟然冷得全身打颤,他懊恼着自己的粗心,竟未发觉她单薄的衣物抵御不了迷雾森林中的寒气,尽避他已慷慨地捐出自己的衣物了。
身畔的柴火将烧尽,山洞内毫无可以御寒的东西,难怪身子骨单薄的她会受不了。
斐浚桀小心地躺在她身边,将她娇小的身躯往自己拉近。
许是感受到温暖的热源,蜷缩的身子相当自动地往热源靠去,且顺利地找到一个既舒服又温暖的位置,而后便定住不再蠕动,本来微微发抖的身躯也不抖了。
他很高兴这个方法能达成立即的效果,因为他实在不忍心贪睡的她没法好好地睡上一觉。
靠得这么近,他才发现她有多么地娇小,细细的手腕,似乎没有什么力量,粗布衣裳下的纤细柳腰,他大概以双掌就能全部圈住。
盯着她熟睡中的娇容,他生出一股想要一口吞了她的冲动。
她那柔软的肌肤触感,让他几乎要忍受不住的发出一声叹息。偏偏睡美人的睡姿又不甚安分,一双小手总爱来回的移弄着,偶尔轻画过他微烫的膛胸、有时则滑过他的薄唇。
最后她还心满意足地缠上双手双脚,把小脸埋进他强壮的颈项间,娇小的身躯紧贴着他,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继续作着她的好梦。
她像花儿一样芳香,又像蜜一样甜美,虽然她的身子只是单纯地窝在他怀中,却让他兴奋得像是个毛头小子。
黝黑的手指滑上她双颊的那抹霞红,流连地轻触着,之后滑到她长而卷翘的眼睫。
斐浚桀的指上长着厚厚的茧,弄得她有些痒,她在梦里发出困扰的轻吟,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揉了揉脸,想要躲开。
在将熄柴火的柔和光线下,姚珞瑜沉睡的模样格外娇美,红润的唇无防备地轻启着,像是在等待一个吻。一时之间,似乎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善意的欺骗、她谜样的身世,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
低下头,他的薄唇刷过她粉女敕的红唇,那香甜的气息,沁人心脾。
在这雨夜,他吻了她。
“天啊!这几天闷得我好难受喔!”姚珞瑜没啥形象地大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毫无遮掩地张大嘴巴。
自从那天淋了雨,回来后发了一点小烧,其实她不觉自己身体有何不妥之处,只不过是体温高了些,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敝。
可是斐浚桀那固执的硬脾气,就是不准她下床,还硬灌她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要全寨的人帮忙盯着她,什么没事不准出房啊,出了房一定要披上厚袄,连吃饭都要下人送进房,说什么怕二度着凉,差点没把她闷死在房内。
“汤药喝了没?”忽地冒出的一句话弄得她的心情更糟了。
“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喝了。而且汤药好苦,常常喝完药,我的嘴巴总要苦上大半天,连美味的食物尝起来都变苦了。”她声音细如蚊蚋地抱怨着。
“这是为了妳好,身子还没完全休养好就是要继续喝,不可以任性。”斐浚桀毫不心软地不理她的抱怨。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人家都跟你说那药又苦又难喝了……”她低垂着小脸,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故意视而不见,要自己万万不可心软,她就是体质虚寒,所以身子骨才会如此单薄,容易受寒。
可是那委屈无辜的神情似在指责他的冷酷无情,让他的心揪紧了一下。
“不然明天带妳去骑马。”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人家想骑马,可是不要喝药。”她不死心地赖皮着。
“不行,只能照我说的做。”该死的,他居然开始跟她讨价还价。
以往,他说一,就不准人说二,今天他却让一个小泵娘跟他讨价还价,该说她在他心中果然是特别的吗?
其实那一晚的那一吻,他就确定她是特别的了,甚至在他心中已经占了相当重的分量。
“那我可不可以先去骑马?”姚珞瑜继续耍赖。
“一定要先喝药,而且如果妳乖乖喝药,那我会带妳去不一样的地方喔!”加重诱惑的条件是不是代表这场讨价还价,是他输了?
这个建议让她的眼眸霎时发亮,只是一想到苦苦的汤药,令她实在是很难拿主意。
她苦思了许久,斐浚桀也很有耐心地在一旁等她的答案。就在他以为她又要找周公商量意见时,她终于下了决定。
“我要去。”她坚定的表示。
“不怕喝药了吗?”他挑眉确认她的心意。
“我怕……”哎,那个汤药真的不是人在喝的。“但我更想去骑马。”
他笑得很轻,似乎颇满意这种结果。粗厚的大掌牵起她娇女敕的小手,往房内走去。
重新温热黑褐色的汤药,热气氤氲中还可闻到药的苦涩,难怪她喝不下去,光气味就苦得吓人,遑论是尝到味了。
姚珞瑜始终垂着小脸,她知道斐浚桀在帮她重新热药,但她就是任性地故意不看他也不看药,心里头甚至暗忖着,希望药永远都热不好,不过这只是痴人妄想罢了。
“嘴巴张开。”他命令着。
她扁着嘴,做着垂死的挣扎,故意低垂着小脸,不看他就是不看他。
突然,浓重苦涩的液体透过他的薄唇,缓缓流进她小巧艳红的檀口中。
“嗯……”一声剧烈的咳嗽,她被呛得眼泪直流,像是要把残留在口中的苦味给咳掉。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时,他又喂上第二口,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口气逼她喝完,总比拖上个老半天再让她喝上第二口的好,拖的时间越长,心里头的恐惧会越深。
诚如面对敌人一样,一刀刺死他反而是仁慈的做法,选择慢慢的凌迟,让敌人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再让他死亡,反而残忍。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喂着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直至汤药罄尽。
姚珞瑜眼角早已挂着泪珠,不断地轻吐着丁香小舌,生怕残留在舌上的苦味再度充塞满嘴。
心里头还不停暗骂着眼前的男人,竟然卑鄙到用嘴喂她,这本该是暧昧旖旎的画面,她理当该脸红心跳、胸口热烫,可是这些会令她心儿蹦跳的感觉都没出现,只有一口接着一口难以下咽的药汁,这份苦楚的刺激令她感到些微的昏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