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你不要这么凶了嘛!又不是不说,我不是你的谁,更不是你家的一分子,你凭什么对我大小声。”一口气咽不下去,王雅娟这番话倒也说出了多年来心中的埋怨。“王立璋那王八蛋说安晴是个没用的女人,利用价值自然也没了,这种女人还要他医院探病,太浪费时间了。”她用眼神瞟了瞟单于皓。
“继续。”
哇塞!他怎么知道她还有事情没告诉他,这么厉害,想省略跳过去都不行。
“他……他还说,这么难搞的女人,总裁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反正……”可不可以停下来了,后面的话她实在不敢再说了。
欲言又止的态度引起单于皓的疑惑,直盯着她看,他等着她如数吐出。
凌厉的眼神,让王雅娟屈服在恶势力下。
“安晴那么难搞,在一起这么久什么也不让他碰,还说她一定是性冷感,娶回家当老婆还嫌占空间,所以他把一个完好无缺的处女送给你,你一定会很高兴。”
呼!终于说完了,好可怕喔!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变身成一只疯狗,然后跟着莫疯狗一起冲出去咬死那个负心汉。
闻言,单于皓心中五味杂陈,既庆幸安晴没有连身体都奉献给那个王八蛋,却又不满他将安晴视为随手可丢的垃圾。
牙一咬,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王立璋尝到苦头。
“阿皓,外面的天气怎么样?可不可以看到太阳?”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的安晴,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与调适,已能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实。
单于皓听到她的询问,走到窗边将不具美感的橘色窗帘拉开,霎时阳光照亮原本毫无生息的单人病房。
自安晴失明后,他便将病房的光亮都给隔离了,拉上厚重的帘子,也不愿开灯,因为他想要感受与安晴同样的黑暗,因此近一个月来,他的眼睛在病房内也习惯了黑暗,这霎时的光亮让他一时感到刺眼。
好不容易习惯光明,却让他有着强烈的罪恶感,因为他不想抛弃安晴,一个人独享这温暖的世界。“太阳很耀眼。”他有些心虚地应着。
“我知道,因为我可以感受到阳光照射进来的温暖以及气味。”她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靥。
那一瞬间,他竟看傻了,以为是天使失足掉在他面前,阳光成了最自然的光辉,照映着她一袭乌黑亮丽的大波浪长发。
是啊!她是天使,她是他心中最甜美的天使,善良、单纯,却又坚强骄傲得令人心疼。
“阿皓,向皓!你怎么了?”一声声娇柔甜腻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急忙上前查看,“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我唤你好多声了,你都不理我,还以为你是怎么了?”她娇嗔地说道。
听到她在关心他,他欣慰地笑了笑,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小笨蛋,我哪会有什么事呢?我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没有人会比你重要了。”句句的浓情蜜意是真诚无假的!对她的爱更是明月可鉴。
“你不去上班可以吗?这样总经理跟经理一定会累垮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拖累到这么多人。”她是有些担心公司的情况,至于详细的理由却是她不愿再去回想的往事。
被搂在怀中的安晴,心中滑过一道道暖流,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而被掏空的心也不知在何时被这股暖流给填满了。
她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体热,细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味道,她发现自己开始贪恋着这份感觉。
“别担心,有什么事他们会跟我连络的,而且有时我也会在医院处理公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语毕,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只安晴落寞地推开他,神色黯淡无光。
“安晴——”他不安地问着。
“我很好,没事的。阿皓,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我想感受一下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她语带恳求地问着。
“还不行,你才刚月兑离危险期,身体未完全调养好,这样出去太危险了,我不允许。”
“可是我想闻闻阳光的味道,感受阳光带给大地的温暖,还有公园中花花草草的清新味道,求求你,我不想要成天处在只闻得到消毒水与药水味的房间。”尽避存着被拒绝的失望,她仍不死心的央求着。
单于皓面露难色,睇着她哀怜的小脸。尽避失明了,却还是原来的剪剪水眸,仿佛一眨眼就会滴出水似的,如果是平常的话,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可是关于她的健康,是容不得他心软的。
“安晴,乖,听话,今天不让你出去,并不代表以后都不让你出去啊!我们等你的身体调养好,到时看你要去哪儿,我都带你去。”他轻声细语地哄着。
她低垂螓首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话,最后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她现在是个病人,还是没有人带着根本就出不了门的那种,怕麻烦他人,她始终扮演着相当合作的病人。
别人说一,她不敢说二,今天算是她第一次求人帮忙,只是第一次就遭人拒绝——
这一切的一切,单于皓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她怕麻烦到他,因此很多事都忍着不说。
罢转到普通病房时,她身上还有着大小伤口,晚上伤口的撕裂痛楚让她疼得睡不着觉,要不是他发现她额上冒着冷汗,牙齿紧咬着下唇的痛苦模样,恐怕她是提都不会跟他提,即便夜晚都痛得她难以入眠。
因此后来的几个晚上,他都会请护士帮她打剂止痛针,直到她主动开口说不用为止。
他心疼她的善解人意,怜惜她的体贴,却是不忍见她什么痛苦都自己咬牙苦撑,丝毫不愿麻烦到他,为什么她就不能多依赖些,让他帮她呢?
“阿皓,你怎么了?你在生我气吗?是不是气我不听话,硬是要求你要带我出去?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她慌乱地用双手想去触碰他的五官,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他急忙抓住她的双手以阻止她的手忙脚乱,“我没有生气,真的,我没有在生你的气。安晴,你不要老是将自己搁处在低人一等的位置,偶尔你也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我……我不知道。”她将头轻轻别开,因为不希望他瞧见她的脆弱。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更没有人要她多善待自己,因为她始终武装得相当成功。心头泛起丝丝踏实感,但也有着浓烈的心虚,她觉得自己被看透,这让她不安。
单于皓不想她一时受到太多刺激,要纠正她的观念可以慢慢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急不得的,他于是打住话题,哄着她入睡,“听话,乖,先躺下来好好休息。午饭时间都过许久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小心地搀扶她躺平在床上,还细心地为她拉拉被子,随后走到窗边,将颜色不甚典雅的窗帘拉上,病房瞬间又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去公司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话说完未等她的回应,他就走出病房外了。
她藉由传来的声音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知道他又将窗帘拉上,把阳光与世界隔绝在那扇窗外,也知道他脚步急促,快得让她来不及应话,脚步声已消失在门外。其实她好讨厌有残缺的自己,这让她连武装自信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