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打了。”他朝她摇摇头,“来不及了。”
她心一凛,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什么东西来不及了?”
段少翼皱紧眉头,他深吸了口气,才说:“根据调查单位最新的数据,现场有八人轻重伤,一人死亡。”
她呆住了,所有原先有的慌乱骤然变成恐惧。“你的意思是……”
“妳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不敢放开她,确定她不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后,才徐徐的解说道:“死者是五楼的陈大婶,她因逃生不及被浓烟呛昏。”他自责的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这一切是因自己而起的。“他们应该是猜测我仍躲在公寓中才蓄意纵火,因为起火点是在我的公寓,而当我闻到异味发现失火想要通知大家时,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我根本完全无法伸出援手……”
商咏心呆若木鸡的听着他的话,胸口不停起伏,她无力的蹲了下去,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掉。“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全身发抖,无法接受所听到的事实。
段少翼浓眉轻蹙,了解现在根本不是安慰或是说抱歉的时候,于是拉着她迈步走。“走吧!”
她轻微反抗,不愿配合他的脚步,怯怯地问:“要去哪里?”
段少翼回头看她,迎上她透着恐惧的眼,心中浮上不舍。
她是无辜的,让她介入这件事是他的不对,不过对方已经挑起战火,他不得不迎战了。
他重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回答,“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我……我要跟你一起离开?”她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
他充满歉意的说:“咏心,我想他们就是发现我窝藏在妳家才会放火烧公寓,而以他们的卑劣难保不会怕妳说出真相而杀妳灭口。”他坚定的看着她,“现在只有跟在我身边,才能保护妳。”
“杀……杀我灭口?”
他认真的点头。“没错,我担心他们会以为我们关系匪浅而对妳下毒手,所以我不能把妳留下来。”
商咏心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消化他话中的意思,只能无助的盯着他,无法做任何思考。
没想到原本生活平淡无奇的她,生活竟然会在短短一星期内出现如此遽变,而这一切只因为认识了他。
“走吧,我带妳离开这里,妳的安全已经是我的责任了,跟我一块走吧!”段少翼没有等她反应,径自拉着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然后驱车离开学校。
商咏心只是乖乖的配合,像个洋女圭女圭一样没有吭声,任由他载着她离开这个熟悉的都市。
显然自从认识他之后已经没有退出这场灾难的选择,现在只能跟着他,走一步是一步了。
第五章
结果段少翼并没有立刻带着她离开这城市,而是应她的要求特别把车开回公寓附近。
整栋大楼被黑烟熏得焦黑,满地积水,现场一片混乱,四周还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
商咏心无法言语的看着居住许久的公寓就这么付之一炬,她注意到围观的群众在窃窃私语讨论警方宣布起火原因为电线走火,还指责用户疏忽才会造成这场意外,让知道内幕的她心寒不已。
段少翼麻痹的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二楼阳台,再瞧她一眼,见她表情木然,没有多说什么,将车驶离灾难现场。而他们的离开就像是看戏的路人满足完好奇心后,驱车离去一样自然,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商咏心心情相当沉重,她难过的闭上眼睛,默默的替陈大婶哀悼。老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别想太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他平稳的语气在她听起来格外刺耳,她睁开眼睛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陈大婶为了你……”她说不下去,因为话若讲白了会很伤人。
“我当然难过,可是难过又能如何?”他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况,但表情却透露了他的心痛。
她难过的别开脸去,为自己的口无遮拦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指责你,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只是……”
“算了,我知道妳不是有心的。”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沉重,毕竟她和陈大婶都一样是无辜的,让她们涉入这件事是他的错,他真的很愧疚。
他在红灯时重重闭上眼,再抬眸又是另一种神情,愠怒的火苗已在他黑瞳中燃起,无法平息。
商咏心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撇撇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台东。我在那有一栋房子,那里很隐密,只有几个死党知道。”
她仍是不安的皱起眉。“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找来吗?”
他将车子停在一间超市前方,可以谅解她的不信任。“等妳去了就知道,那里绝对可以保护妳的安全。”
她努努嘴,反正她也没地方可以去,索性就跟着他吧。
“肚子饿不饿?等一下可能会坐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车。”
她叹了口气。“现在我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那妳睡一下吧,到了之后我会叫妳。”他拉上手煞车,然后准备开车门下车。
看到他要离开的样子,商咏心害怕的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他给了她一抹保证的笑。“我只是去采买点必需品,放心,一下就回来了,嗯?”
她因为自己的反应而不好意思,人家不过是去买个东西,瞧她慌张的宛如要被遗弃似的。她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没再多说什么。
段少翼见她安心后,才离开车子往超市走去。
商咏心的目光依恋的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从来没有这么依靠过一个人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立、坚强的,想不到遇到危机,还是需要一个强壮的臂膀来倚靠。
就不晓得段少翼是不是她值得倚靠的男人了。
她眨眨眼,突然觉得好累,照以前,她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是会被吓哭,或是六神无主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今天她却没哭,连一滴泪都没有,意外的冷静连她自己都惊讶。
回想着刚搬来台北的第一天,房东亲切的笑容,和邻居和睦的关系,种种点滴在心头累积,如今一切遽变,而且再也回不来了。而往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看来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换了个姿势,她开始萌生睡意,索性闭上眼睛准备小憩。在睡前,她心里仍盼望若醒来之后,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不知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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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摇摇晃晃的震醒了睡梦中的商咏心,也将她从无底的恶梦中吵醒过来。
察觉她醒了过来,段少翼瞄了她一眼后又把注意力放在路况。“抱歉,把妳吵醒了。”
商咏心不停的眨眼适应黑暗的四周,除了车灯仍是依旧照亮前方外,车窗外漆黑一片。
她茫然的看着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沉默着。她怎么会在这?经过几分钟的思索她才思绪渐明。
段少翼熟练的将车子停入一条埋没在树林中的小路,然后熄火转头看她。在微弱的月光中瞧见她额际的薄汗,他自然的伸出手抚着她微湿的额际。
“妳作恶梦?”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安稳,山中夜深露重她还睡出一身汗,可见她情绪的不稳。
她闭上眼睛,任由他温柔的抚着。然后她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好奇的问:“这里是哪里?”
“我在这里有一间房子。”他伸手到后座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她。“穿上,山里气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