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安踟蹰于太师府外,来来回回徘徊了许久,最后,她选择离开了那群喧闹的女人。
童安安的期望就在日子的更迭中逐渐变成绝望,算算日子,离司徒英苏醒也个把月了。如果司徒英对她还有情,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不来找她;如果无情,那么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而在生死交关之时他又为何说些情深意重的话?这些疑问,她无从得解,只清楚一件事:自己该努力忘了司徒英,忘记那个骗了自己真心情意的大骗子。
这一天,童安安大摇大摆地在街上巡逻,随着时间的沉淀,她与钦差大人的一场胡涂帐,也早已不是众人的话题,现今的她仅是一个平凡的女捕快。
来到京城最热闹的市集,她正对路旁卖菜的老爷爷寒暄了几句。转过身,一堵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没长眼呀,让开!”童安安后退了一步,好看清来人是谁,而这一望,让她的心愉悦地跳了几下,但她随即又摆出一张冷脸。“劳烦你让个路。”
然而,只见司徒英非但不让路,还随着她的左右移动而移动,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为什么不来看我?”
“你有那么多名门千金探视,还差我一个吗?”
“当然,毕竟我是为了救妳才受伤的。”他的口气霸道而不容质疑。
童安安给了他一记白眼,无辜的眼神中充斥着责难,“我是你们太师府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想探望你比登天还难。”
“胡说!只要妳想来,谁拦得了妳?”司徒英坏坏地微笑着。“况且,妳都能在太师府戒备森严时,溜进我房里替我疗伤,怎么待撤了门外的守卫后,妳反倒溜不进来了?”
还不待她反驳,周围已连连响起鼓噪声,原来在小俩口对话的当时,认为有好戏看的百姓竟团团围了上来。
眼见自己即将再度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童安安又恼又怒,忍不住戳了戳司徒英的胸口。“都是你不好!知道我帮你疗伤还继续装病,又想害我成为众人的笑柄。”话毕,她转身就想离开。
但司徒英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面前。“把话说清楚再走嘛!”
围观的众伙也推波助澜地起哄道:“是呀,说清楚再走,我们听了好多传言,干脆你们当事人就在这做个澄清算了!”
“你……”童安安又恼又怒,羞得脸都红了。
“我没装病,我重伤时,昏昏沉沉中可以感受到妳在我身旁,但却没有办法清醒过来。”他将话题拉回原点,再次询问:“可为什么等我清醒时却不见妳的人?”
“我重要吗?”她用力甩掉他握在自己腕问的手,语气酸溜溜地道:“倒是我该问你为何醒来后不来找我?你可别说是因为你府邸门口塞了一大群女子,害你走不出门。”
“我解除婚约的逃妻,”他反将她一军,“我干么找妳?”
童安安被堵得哑口无言。
然而司徒英还是为自己做了辩解,“我大病初愈,下不了床,可我今日才刚能行动自如,就来找妳了。”
听了这话,童安安心头有说不出的欣慰,她凝望着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他却忍不住又再逼问,“可妳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她嗫嚅说道:“我们之间闹成那样,嗯……就是解除婚约,我想,你一定很恨我,应该不想见我。”
“是的,我恨妳,不过是妳预谋让我恨妳的,责任不在我一人。”
周遭顿时又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见他分明是在推诿过错,童安安不禁大声的反驳,“当然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先虚情假意地对我好,欺骗我的感情,我又怎会逃婚?”
“我过去是骗过妳,但安儿,现在不一样了。”他郑重解释。“妳认为我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妳?”
她摇摇头,眼角余光察觉众人正屏气凝神听她的答案。叹了口气后,她说:“我不想再和你争执了,你负过我,也救过我,一切一笔勾消吧。”
“怎么消也消不了。安儿,妳逃婚时,我极度盛怒,我以为自己气的是失了面子,气的是妳的不知羞耻,可是到后来我才明白,我气的是妳没有爱我,而我却爱上了妳。”
这席话带给一旁围观的群众莫大的震撼,然而无论他们再怎么吃惊,都没有童安安来的震惊,她的身子如同在微风中摇摆的小花,微微颤抖着,分不出是惊、是喜。
“我不想听。”她双手摀住耳朵,“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的谎言。”
司徒英掀下她摀耳的手,“当我知道妳逃婚是故意作弄我时,我不知有多开心,因为我明白了妳是真心对我,所以才会生那么大的气。安儿,我们别再呕气了、和好如初,好不好?”
所有的一切都像童安安最想要的结局,但此时此际她却深恐是一场梦。“我怎么信你?你这么能言善道,我……又凶又霸道,你怎会喜欢我,别再骗我了。”
“我在月老庙所说的、所做的还不能代表我的真情吗?”
童安安非常非常认真地望着他,她的心中早已有答案,但她的眼神依旧充斥犹疑。
只见司徒英突然单膝下跪,“我司徒英对天起誓,这一生势娶童安安为妻,否则必遭五雷轰顶……”
他话未说完,童安安赶紧摀住他的嘴。
“英,别胡说。”
这一声英在他耳中听来犹如天籁。“妳答应嫁我了?!”
她还没说话,围观群众已经鼓掌叫好,连番道喜,而童安安则扬起他惯有的坏坏的笑容,“我只叫你别发傻的起誓,可没打算嫁你。”
“哦?”司徒英遂朝围观的人说道:“各位乡亲,麻烦退后一点,免得拳脚无情。”一说完,他立刻施展擒拿手,拿下她。
童安安没料到他好端端地会突然向自己攻击,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落入司徒英的怀中。“你想干么?!”
“别耍性子了,安儿。”他语气温柔地哄着她。
“我哪有?”她被他横抱着,怎么挣也挣不开,情急之下她举起手朝他的脸庞挥了过去。
“又想赏我耳光?”司徒英虽然避得开,但却动也不动,冷眼看她是否真下得了手。
她去势甚急,已来不及收手,赶忙将手转个方向,硬生生地打在自己胸口上。恼怒归恼怒,偏偏她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尤其他才刚能下床,只有自个暗暗忍痛。
司徒英见状不忍,关心的询问:“痛不痛,帮妳揉揉?”
童安安羞红了脸,侧过头往他怀中深处钻去,拳头轻轻地搥打着他。“你只会欺负我。”
“我才舍不得欺侮妳呢!”司徒英搂紧了她,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个安静的地方,互诉情衷。他遂将她打横抱起,施展上等轻功,远远拋离了围观的人群。
深山中,烟雾袅袅的温泉是司徒英与童安安的定情之处,今日重游,两人皆觉恍如隔世。
两人在树荫下喁喁私语,不觉时光之飞逝。
“为什么你刚才立誓时说『势』娶我为妻,而不是『只』娶我为妻?”
司徒英爱极了与她抬杠,“凭我司徒英文武兼备,有什么事做不到。娶妳,我当然势在必得。”
“臭美!我未必非嫁你不可。”童安安故意撇过头,不去看他。
他捏捏她小巧的鼻子,“几分钟前,妳还说要帮我生孩子的,现在可不许妳后悔。再说,我当着大庭广众宣告和妳共结连理,试问京城中还有谁敢抢我三品钦差未过门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