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啸尘从来就是一个狂放洒月兑的人,所作所为但凭自己的喜怒,何曾去在乎过不相干人等加诺在他身上的看法,却偏偏他要的女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他,执意事事牵绊于礼教规范,望定她顽固倔强的神情,可以想见他若是坚持己见,枉顾她的想法,惟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挫折的低叹,怒火随之褪去,除了让步,他似乎别无选择。
“好,什么都依你,你要名正言顺才肯留在我身边,那我即刻就上慕容家提亲,所以——”他加重语气强调,“咱们这一路同行无可厚非,你不准再有异议。”
他突来的妥协让慕容十九惊撼得无以复加,原以为他必定会以强硬的手段迫使她屈服,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肯退让,太不真实的感受,令她如置梦境。
“你是说真的?”她明灿的眸中闪烁着莹然的波光。
君啸尘再度将她温软的娇躯圈回怀中,密实的贴紧他精健伟岸的躯干,埋首于她细致的颈项,发出模糊的咕哝,“下不为例。”仿佛对自己所做的让步觉得很可耻。
慕容十九澄透的云眸乍现一抹喜色,花瓣般瑰丽的樱唇缓缓上扬,勾勒出一弯如梦的笑意,一颗螓首软软的偎向他的胸膛。
两人相遇以来,初次主动亲近他。
第七章
“这……这是……”
慕容十九错愕的瞪着门口这辆大得异乎寻常的马车,怎么也想不到君啸尘会派来这样一辆足可容纳七、八人的马车,太招摇,也太浪费空间了。
君啸尘在菱衣严厉的注视下牵起她雪白的柔荑,扶持她上马车,含笑道:“我特别要浩晴吩咐下去,赶制这辆大马车,务求宽敞舒适,以减轻长途旅程的劳顿。”
慕容十九在马车前站定,并不上车厢,虽因他难得的体贴顾虑而芳心暗喜,可……又不是皇帝出巡,太惊世骇俗了。
“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如此大费周章。”
“是啊,君公子。”荷衣也觉得他此举太夸张,“知道你心疼我家小姐,但只有我们主仆三人,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浪费。”
君啸尘闻言眉峰一挑,明澈的星眸睨向慕容十九,一触及他暗藏责难的眼神,慕容十九慌乱的垂下眼脸,知道他在怪她何以未对菱衣、荷衣告知他和展浩晴将一同随行,她承认她是基于逃避心态不敢向菱衣实说,因为以姜衣严谨的个性必然反对到底,为免争执,她惟有隐瞒至最后一刻,期待船到桥头自然直。
靶觉到君啸尘和慕容十九之间的暗潮汹涌,展浩晴遂绽开笑脸企图圆场,对荷衣道:“请问荷衣小泵娘,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辆马车只坐你们主仆三人?”
此语一出,不只是引来荷衣的惊疑声,连菱衣都诧然的杏眸圆睁。
“什么意思?”荷衣追问,“莫非还有别人?”
“聪明的小孩……”
“很抱歉,我们无法接受你们的安排。”菱衣冷然的截断展浩晴的话头,“我家小姐何等娇贵,怎能与他人共乘一辆马车。”
君啸尘稳稳的迎上菱衣的视线,浅笑道:“即使那个别人是我,也不能吗?”
菱衣一怔,正待开口,荷衣已发出欢呼声,“君公子的意思是要与我们同行?”
君啸尘笑看荷衣兴奋的小脸,戏谑说:“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
“荷衣!”她雀跃的回应引来菱衣的轻斥,望向君啸尘的目光毫不隐藏她满心的不赞同,“君公子,我不以为你的决定妥当。”
君啸尘哂然一笑,将箭头直指默然不敢出声的慕容十九,“你家小姐并未反对。”
菱衣又是一怔,经他一提醒,她才注意到该反应最激烈的小姐竟是一声不吭,“小姐?”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慕容十九硬着头皮面对她的质询,但在看向她之前先瞪了一眼抛来烫手山芋的君啸尘,而那恶魔回给她的是一抹轻佻的邪笑。
“呃……我认为与他们同行并无不可,反正顺路,一块作伴也好。”
她毫无说服力的理由听得菱衣眉心直皱了起来,怀疑她是不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产生如此不智的想法,“小姐,我觉得不……”
她“不”字方出口,展浩晴便料准她的心思,抢在前头压过她的声音。
“有什么不妥?”他挑衅着菱衣的燃火点,“我家少主随行在侧,慕容姑娘的安全更有保障,我倒看不出有何不妥。”
自从在厨房门口和他结下梁子之后,菱衣早已将他当作隐形人,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因此对于他发表的言论更是充耳不闻,睬也懒得睁他,目光依旧锁定慕容十九,继续被打断的话。
“君公子就算要跟咱们一道走,也不宜和咱们共乘一辆马车,不管怎么说,小姐总还是未许人家的黄花闺女。”
唉!慕容十九悄悄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要通过菱衣这一关不容易,费尽唇舌都还不一定说服得了她,无力的望向君啸尘,无奈的表示她的无能为力。
接收到她传递的眼色,君啸尘蹙起了眉头,他实在很不耐烦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私心认为菱衣未免过于死板固执,天知道他已经够遵守礼教了,否则依他的脾性,早做出让菱衣气吐血的事了,而念在她这般护主的份上,他也不便太给她难堪,毕竟她的一片赤胆忠心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他沉吟不语,瞥向展浩晴,将棘手的问题丢给他,反正他看他也挺爱招惹菱衣的,索性成全他。展浩晴正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气菱衣竟如此漠视他的存在,因此一接到君啸尘的指示,马上讥刺道:“我说正经八百小姐,你的顾虑也太多了吧,咱们江湖儿女行得正坐得直,何惧他人的看法和流言,除非……你心里有鬼。”
菱衣被他恶意的言辞一激,火气顿时冲了上来,沉声说:“你把话说清楚,谁心里有鬼?”
“你心里若是坦荡荡,为什么如此抗拒和我们同坐一车?人家慕容姑娘和荷衣就都没有意见,莫要是你……”说到这儿,展浩晴倏的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盯住菱衣。
“我怎么样?”菱衣怒声质问。
“莫要是你怕自己爱上了我,所以才坚拒不肯……”
“住口!”菱衣的冷静在这一刻全抛到脑后,一扭身已窜向前去,挟带熊熊怒焰的掌力凌厉的朝他们面攻去。
一个是存心故意,一个是不甘受辱,一来一往间已交手好几招。
眼看他们竟然打了起来,慕容十九又惊又急,忙不迭开口制止,可才一张口,却又因摄入眼中的景象而闭上了嘴。
菱衣……身形舞动的她,无论移到什么方位,她脚上的红细线始终牢牢和展浩晴的脚踝系在一起,这……岂不是一对天生的冤家吗?
不知不觉笑意浮上她的唇畔,对一旁显然也无意劝架的君啸尘和荷衣说:“咱们先上车吧,谁知道他们这一架要打多久,不如在车里等,别妨碍了他们。”
她的提议,君啸尘满心赞同,执起她的小手,双双进入车厢,独留一脸错愕的荷衣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没听错吧?小姐居然说……别妨碍他们!这句语带玄机的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盯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荷衣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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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啸尘特别订制的马车不仅空间宽敞舒适,而且车厢里的座位还铺着厚厚的软垫和靠垫,有效的抵消了行进的颠簸,甚且两排相对的座位中间还固定了桌子,桌板下是两面四层的抽屉,存放了各式干果蜜饯、肉脯糕点及密封的清水花茶,就算行经荒野、露宿郊区,他们也有足够的粮食喂饱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