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如果没有非比寻常的家世背景,肯定养不出他这般惟我独尊、目中无人的狂傲姿态。
“而你又是谁?”青衫男子的目光仿佛要透视她一般的犀利。
这男人,半点亏也不肯吃,她又再一次见识到他的蛮横。
“我是慕容世家第十一代的子弟,行十九。”
“慕容十九,”青衫男子眼中掠过一丝光芒,“原来你就是传言能够看见月老绑在世间男女身上姻缘线的慕容十九!”
慕容十九不觉怔愣,她的名声响遍五湖四海的程度似乎已非她所能想象。
他突然的趋近她,惊得她本能的往后一缩,只可惜她的背已抵着墙壁,根本没有退路,“你想做什么?”
他的笑容可恶,仿佛以惊吓她为乐,“我只是要你看看,咱们俩身上有没有月老做的记号。”
慕容十九清灵的双眸大睁,瞠目结舌的望着他,藏在被褥下的双手抚着胸口,企图制止如擂的心跳,他居然敢调戏她?!
“你……你不仅是不入流的莽汉,更是个下流的登徒子!”
她的怒斥惹笑了他,如果不是顾忌到隔壁房睡着她的两名婢女,他早已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了。
“我被称呼过许多外号,但这样形容我的人,你是第一个,”他的笑眸泛着邪气,“你可知道有多少女子极尽所能的想要当上翔鹰堡的少夫人?你是第一个享有这分殊荣的女子。”
又一次的,慕容十九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愕然不已的盯着眼前狂狷不羁的男子,难以相信在夜半闯入她房里的竟是天下两大堡之一翔鹰堡的传人。
“你是君啸尘?”
“如假包换。”他笑看她讶然的神情,心头暗忖着要如何出其不意的除下她脸上那层碍眼的面具。
早听说他的性格亦正亦邪,从不以白道自居,但也不与黑道为伍,行事但凭喜怒决择,完全罔顾礼教世俗,自有他一套行事准则。
而且他不但是个商业奇才,更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葩,一身清奇的绝佳骨骼,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上等资质,十六岁成名至今,在残酷现实的江湖中,始终是新一辈中屹立不摇的个中翘楚,一身功力高深莫测,竟无人能知他的境界有多高,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真的便是此刻卑劣得令人无法忍受的男子吗!
就在她失神之际,君啸尘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欺至她面前,待她警觉已来不及,他的手已触到她的脸。
她的尖叫声即将出口,倏地,他却放弃得以揭开她面具的机会,一闪身,在她全然无法反应的刹那纵身飞出窗外,迅捷得教人瞧不清他的动作,消失无踪。
慕容十九犹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呆愣的当儿,菱衣的声音蓦地自门外响起,“小姐,你还没睡吗?”
她回过神来,才知他为何匆促离去,原来是菱衣来巡看她,可能他俩的谈话声惊动了菱衣。
暗喘了口气,庆幸他并未得逞,滑子重新躺下,并不出声,想让菱衣以为她已睡下,依她现在纷乱的情绪,若让菱衣瞧见了,肯定没完没了,而此时此刻她需要的是绝对安静。
君啸尘……他到底存着什么心?
一夜不能安睡,慕容十九头昏脑胀的赖着床无法起身。
“小姐的精神怎么这么差?”荷衣凑上前去,有些担忧,“小姐,你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慕容十九犹因睡意浓重而迷迷糊糊,“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疼。”
“一定是吹了一夜冷风的关系,”菱衣接口,“昨儿个小姐临睡前我明明将窗子都关上了,怎么今早开了一扇?”
慕容十九心头一懔,神智全清醒过来,撑起身子,“昨晚我睡下之后给热醒了,所以起来开了窗子通风。”
“小姐也真是的,”荷衣叨念,“怎能开着窗子睡觉?若是染上了风寒怎么得了?”
“我没事,服侍我起身吧。”
有这两个一大一小的管家婆,慕容十九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老是把她当做是三岁小孩般的照顾,万事都得由她俩经手,她就跟个废人一样。
“小姐,你要不要再睡会儿?”荷衣心疼她的身子,“咱们午后再出发吧,反正也不赶时间。”
“不,不碍事。”她想起君啸尘,怕与他纠缠不清,能早离开他一步是一步,再要有昨晚的事发生,她不认为自己还抵挡得住他强横的手段,而且若让菱衣、荷衣知道了,肯定闹得她耳根不得清静。
简单的梳洗、更衣,吃过早点,便即上路。
一坐上马车,精神委靡的慕容十九便忍不住昏昏欲睡,身子自然而然的靠着车板假寐,朦朦胧胧即将睡去之际,君啸尘落拓潇洒的模样又出现眼前,硬生生捣乱她的睡意,她不由得低吟一声,好恨他的如影随形。
“咦!”突闻荷衣发出惊讶,只见她趴在窗口,半个身子几乎探出马车外,“十少爷?那不是十少爷吗?”
“别胡说,十少爷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出现?”菱衣面无表情的一口否定。
“是真的。”荷衣退回身子,示意菱衣过来看。
见她如此笃定的神色,菱衣狐疑的凑上前去,朝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一变,猛地回过头来,“小姐,真是十少爷!”
慕容十九的瞌睡虫早在荷衣大呼小叫的时候就已被赶跑,经菱衣确认后,她蹙起了一对秀气的娥眉,沉吟道:“十哥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咱们离开时,他还留在府里头,也没听他要上哪儿去,怎么会……”
“小姐,”荷衣温吞地开口,“十少爷不会是为咱们而来的吧?”
“不,不会,”慕容十九想也不想地说,若府里真派人出来找她们,那人绝不可能是十哥,因为她们正是为了他的事才出来的,恐怕是他听说了她此行的目的,擅自跑出来的可能性为大,“荷衣,下去叫住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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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夜枫上到马车来,乍见慕容十九那张脸,眼珠子差点给瞪了出来,若不是确定荷衣、菱衣两人的身份无误,打死他都不信眼前这个相貌平庸的女子是他美若天仙谪降人世的小堂妹。
“你的脸怎么回事!”看惯了她清艳出尘的丽颜,令他格外无法忍受这张毫无特色的脸孔。
“我易容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慕容夜枫瞧着她的眼神赚恶,“我知道你易容了,可有必要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吗?简直跟毁容差不多。”
有那么丑吗?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模脸颊,蓦地心中一动,“十哥,你上车第一眼就瞧出我易容了吗?”
慕容夜枫古怪的瞥她一眼,“我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来?”
他的答案立刻让她意识到她的问法错误,“不,我的意思是……若没有菱衣、荷衣在我身边,我换了这副脸孔,你也能一眼就看穿这不是我真正的面目吗?”
慕容夜枫拢着眉认真的端详她,用力的左瞧右瞧之后摇头,“看倒是看不出,只是这张面孔和你一身感觉相差太多。”
是不是因为这个缘由,才引来君啸尘的好奇心?当初只想着要遮盖掉本来的面貌,力求平凡朴素,没料到反而增加突兀之处。
“十哥,就当你我从不相识,你第一眼瞧见我便觉得古怪吗?”
“怎么?有人看穿你的伪装了?”打他一上车,她即在这问题上打转,慕容夜枫再没神经也察觉到有问题。
他的话一出口,慕容十九立即感到菱衣、荷衣投注过来的眼光,忙不迭的否认,“没有的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