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绪纷乱地道:“我需要仔细考虑考虑。”
杜斐儿聪明的没有再逼他,此行的收获大过她预估的结果,至少她意外的掌握到了说服他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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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当熟悉的呼唤传人他耳里,埋首于文案前的卓振刚陡然一震,抬起头来,他一双儿女就站在他面前。
乍见多年不曾返家的独子,他心头的激荡无以言嵛,父子俩四目相交,彼此都压抑着胸臆间澎湃的情感不肯轻易流泄,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悄悄立于一旁的杜斐儿难以忍受这种疑窒,轻咳一声,“老爸,大哥准备回采了。”
卓振刚的目光一沉,冷哼道:“回来做什么?他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父亲,家也不当是他的家,十年来不闻不问,现在还回采做什么?”
他存心给卓晨翰气受,而卓晨翰也的确被他讥刺的备觉难堪,虽然低垂眼险没有回嘴,但心里着实不痛快。
杜斐儿瞧得紧张的要死,生怕卓晨翰捺不住火气,忙不迭的伸手握住他的手,示意要他多包容一点,然后责怪的瞥视着卓振刚。
“老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大哥好不容易肯回来,你这么凶,难道要再气走他不成?”
杜斐儿意在和缓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对恃,可她维护卓晨翰的态度,非但没有化解掉他们的僵局,反而将场面弄得更拧。
卓振刚怒容满面,“我没有巴望他回来,反正在他的心目中我这个做父亲的份量永远也及不上画画来得重要,我也早巳当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
“老爸!”杜斐儿急得想制止他激烈的言词。
“我是为斐儿回来的,”若不是还记挂着这一点,卓晨翰恐怕会负气扭头就走,“爸,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但我是诚心希望你不要把家族继承的责任加诸在斐儿身上,请求你不要阻隔她的爱情,强迫她牺牲所爱来成就你的私心。”
卓振刚听了险些没有气得心脏病发,“你……你竟然敢对我说出这种话,你不气死我不甘心是不是?你走,我不想看见你,马上给我走。”
“老爸!”杜儿再次惊呼,火爆的场面令她急得冷汗直冒。
“我会走的,”卓晨翰平静地道,“但,我要你的承诺,不要为难斐儿,让她追求属于她的爱情。”
卓振刚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或许是看出卓晨翰眼神所流露的坚定,他的态度意外的缓和下来。
“斐儿,你先出去,我想和你哥哥单独说几句话。”
杜斐儿直觉的摇头,怕她一离开,事情会变得难以收拾,“为什么要我避开?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叫你出去自然有我的用意,不必多问。”卓振刚的语气显现少有的严峻。
杜斐儿还在迟疑,卓晨翰以眼色示意,要她听话回避,不必担心他。
无可奈何的,杜斐儿噘着嘴依言退了出去,临走前不忘叮嘱卓振刚,“老爸,有话好好说,你可别再骂大哥了。”
得到卓振刚点头答应,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留下他们父子俩单独相处。
卓振刚深思的盯着卓晨翰,“你真的愿意回来?愿意为了你妹妹放弃你最爱的艺术?”
“三分之一是为了斐儿,三分之一是为了我自己,三分之一是为了你。”卓晨翰坦言道。
他的诚实为卓振刚所接受,“不管是什么理由,既然你真心想要回来,那么我也不必瞒你了。”
卓晨翰闻言大惑不解,“什么意思?”
卓振刚瞄了一眼紧闭的门扇,压低音量道:“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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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没声音了?杜斐儿的耳朵紧贴着门,想借此了解里面的情形,却不料才听不到几句话,里头便陡然安静了下来,不禁使得她一颗心顿时悬得老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是你新的嗜好吗?小窃听者。”
杜斐儿闻言全身倏然一僵,可恶,她竟忘了老爸的办公室门外就驻扎着一只卑鄙下流的恶狼!
慢慢直起身,她沉着脸不驯的仰望着他,“我就是爱偷听,你能拿我怎么样?”
商仲凌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现在是不能对你怎么样,但等你成为我合法的妻子之后,我绝对会好好教你的。”
这妄想吃天鹅肉的烂冰块!若不是为了不失她端庄娴雅的淑女风范,她早不客气的将他一脚蹦下地狱,哪容得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嚣张狂妄。
强自压下涛天怒焰,杜斐儿冷冷的回嘴,“我再声明最后一次,不管我老爸心里打什么主意,我绝不会任由摆布的嫁给你,你听清楚,我的身心这一生只属于一个男人,除了江若凯,谁都休想得到。”
她—番意气激昂的言论,立刻赢得商仲凌奚落的掌声,仗着躯体伟岸高大的优势,他两手抵住她身后的门板,轻易的困住了她,他语带讥诮地道:“你贞烈的情操令人激赏,不过,你也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一开始就表示的很明白,我要的是经由你为我带来的财富地位,你只是我非不得已必须接受的附赠品,若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以为我真会看上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他极具威力的反击说得杜斐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忍住怒意道:“我说过你别太得意,即使算盘打得再精,未必我就没有法子治你。”
“是吗?”商仲凌完全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明知她有多憎恶他的碰触,他却愈加刻意的贴近她,“你要怎么治我?向你父亲揭发我的真面目?”
受不了他近距离的压迫感,退无可退之下,杜斐儿硬是从他平举的手臂下钻了出来,立刻避他远远的。
“我大哥就要回来了,只要他回来,我老爸再也不用为继承人的事发愁,到时候你安份就罢,若仍有非分之想,恐怕连你现在的位置都难保住。”
商仲凌眸中神色一闪,终于懂得讨救兵了,而且比他预期的时间来得快,足以证明她的脑袋里还有那么点智慧。
敛去对她的一丝赞赏,继续扮演他坏胚子的角色,“我的地位没有那么容易被取代,即使是你大哥也不能,我付出的心血,绝不容许任何人恣意破坏,否则……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一阵战栗窜进她骨子里,有一瞬间,她真正感到害怕,但好面子的她不允许自己软弱下来,她高傲的昂起下巴,“你敢?”
商仲凌笑道:“有什么不敢,你大哥我还看不在眼里,替我奉劝他还是乖乖回去搞他的艺术,别碍着了我发达的路。”
他冷酷的笑脸令杜斐儿不由得毛骨悚然,开始怀疑自己百般说服她大哥回来是否做对了,万一死冰块真有心加害,那岂不是……
望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杜斐儿的心满忧虑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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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凯晚上九点回到家,进到玄关处正弯着腰月兑鞋,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突遭一团不知自哪个方位窜出的不明物体攻击,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便已被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
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雅薰香飘人鼻端,立刻令他全身放松警戒。
“你在搞什么鬼?”他一出口就是毫不客气的斥责。
他怀里温软的人儿模糊的咕哝一声,更使劲的攀紧他。
“斐儿,”江若凯快透不过气来了,“你要勒死我了,快下来!”
“啊,对不起。”杜斐儿昵哝的低语,连忙松了几分力道,但基本上还是双手双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