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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斐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她离家后的遭遇点滴不漏的细述,卓晨翰听完后心境复杂。
他该生气的,气那个男人不知道珍惜斐儿纯真的少女心,竟惹得她满月复辛酸委屈,可一想到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的缠定人家,身为男人,他又不禁同情起那个家伙。
唉!他没劲的看着双目红肿的宝贝妹妹,实在无话可说。
而尽情哭诉过后的杜斐儿,顿时感到积压胸口的悒郁之气似已宣泄殆尽,整个人轻松不少,不再那么痛苦难过,却也开始不争气的想念起江若凯。
“哥……”她欲言又止,方才才将江若凯骂得狗血淋头,不一会儿心又飘到他身上去,还真教人不好意思说出口。
“还有什么事不好说的?”卓晨翰已有心理准备再承受她所带来的冲击。
“我……”杜斐儿咬着下唇,略带一抹羞赧的神色,“我想回去了。”
他眯起眼,盯住忸怩不安的妹妹,“回去哪里?”
“就是那里。”杜斐儿避开他追寻的目光,想含混一语带过。
卓晨翰脸一沉,“不准。”
“哥!”
“你私自离家惹的风波还不够大吗?”卓晨翰动了气,“你一个女孩子有家不回,偏要厚颜无耻的住到陌生男人的家里,而且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斐儿,你别傻了好不好?搞不好你前脚才走,他便已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何必再去自讨苦吃,还是回家吧。”
“不,”杜斐儿头摇得像波浪鼓,眼中的神色坚定且肯定,“不会的,他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你不了解,他的冷漠只是一种伪装,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多情。”
女人!果真是最善变的,前一刻还为他哭得一塌糊涂,下一刻却已将他的不是抛到九霄云外去,还振振有辞的为他辩解,真不知是何道理。
“好,”卓晨翰忍住气,“你了解他,你最懂得他,那么我问你,你又何以会被气跑了?”
“我……”杜斐儿不禁为之语塞,“我一时气不过嘛。”她小声地咕哝。
“现在不气了?”
她小声地道:“不气了。”
“所以急着想回他那里了?”
“嗯。”
“你以为他会稀罕你回去?”卓晨翰要她面对现实。
杜斐儿心头一凛,仍是执拗的咬着唇道:“不管他稀不稀罕,我还是要回去。”
“斐儿!”他申吟出声,败给她了。
“哥,”杜斐儿向他祈求,“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气过之后,她突然好想见江若凯,简直恨不得此刻便在他身边。
卓晨翰不为所动,铁着心道:“我会送你回去,送你回老爸那儿。”
“哥!”杜斐儿气急败坏的,不知如何才能说服他,“我会回家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
“如果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找那个男人,我就该死了,”卓晨翰粗声打断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让老爸知道这件事,你我的小命还保留得住吗?你不为自己想,至少也该为老爸的颜面着想,他丢不起这个脸的。”
“我不管,”杜斐儿此刻为了爱情其余皆可抛,老爸的面子问题及不上江若凯一根寒毛,她使性子撒泼,“你要帮我,老爸那边你替我稳住,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回去。”
这不是在陷害他吗?他早已是泥菩萨过扛自身难保了,怎还有余力捷护她!
“我绝不可能成为你的帮凶,”卓晨翰威胁她,“要嘛你就现在跟我回去,要不我就立刻打电话叫老爸来抓人,二选一,看你是要自首无罪,还是非得要老爸亲自逮人,你才肯回去?”
他的薄情寡义马上逼出杜斐儿才停歇不久的泪水,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今天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能再如此狠心加害于我?”呜……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毫无手足之情的兄长?太悲哀了。
她的指责令卓晨翰傻了眼,“你胡说什么?”
杜斐儿的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我投有胡说,家族企业的棒子本是你应当接下的责任,可是你为了一圆你的画家之梦,你不惜和老爸决裂,而今,这个担子却落在我头上,老爸为了弥补我能力的不足,怕我难当大任,遂又苦心栽陪商仲凌那个死冰块,意图撮合我们两人,于是造就了我悲惨的命运,大哥,你扪心自问,这样对我公平吗?你可以为了追求你的艺术生命不顾一切,难道我就活该得牺牲我一生的幸福吗?”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字字戳进他的心坎,卓晨翰哑然无语,因为他没有立场申辩。
见他的脸色明显软化下来,杜斐儿再次哀哀乞求“哥,你成全我,送我回去好不好?”
夹在两难中的卓晨翰,实难作出抉择,“斐儿我……”
“哥,求求你。”杜斐儿含泪凝望他,眼底尽是令人不忍拒绝的无助脆弱。
心疼和内疚同时拉扯着他的心,一咬牙,卓晨翰毅然决定为她担下来。
“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真的?”杜斐儿眸子一亮,欣喜万分,激动的一把抱住卓晨翰,又哭又笑的嚷着,“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大哥,我爱你。”
卓晨翰露出苦笑,揉着她的发,“你快走吧,就当做你从未来找过我。”
杜斐儿抹干泪,“你不送我回去?”
卓晨翰摇头,“我不想见那个男人,否则恐怕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拳头,替我带话给他,若他不好好待你,我不会放他甘休的。”
“可是……”杜斐儿面有难色,“你不送我回去,我回不去啊。”
“你怎么来就怎么回去,这有什么难?”
她嗫嚅着,“我是坐计程车来的,可是……”
“那就再坐计程车回去不就好了。”他不解的看着不胜烦恼的杜斐儿。
她小脸皱成一团,“问题是,人家不敢坐计程车嘛。”
卓晨翰闻言挑高眉,“你不敢坐计程车?可是你刚刚说你——”
“人家当时气昏头了嘛,一时没想那么多,跳上计程车就来了,现在……我可没胆子坐了。”
卓晨翰张大嘴,望着他这个宝贝妹妹,又好气又好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肩,投降道:“如此看来,我这个司机不当是不行了。”
杜斐儿爱娇的回报他一朵亮粲甜美的笑容。
瞧着她这张美丽的令人心折的笑靥,卓晨翰心甘情愿的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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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晨翰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矗立在眼前这栋西班牙式两层楼的透天别墅,神情甚是古怪。
“你确定是这一间?”
杜斐儿正低着头在背包里找钥匙,没瞧见他异样的神色,听他出此一问,连忙抬头看向门牌号码。
“没错啊,就是这间。”
卓晨翰的视线从烫金的门牌上转而落向停放在屋侧庭园内的白色丰田汽车,表情愈趋深奥难测。
他的浓眉紧蹙,加重语气重复询问一次,“你确定?”
找到了钥匙,杜斐儿这才注意到他凝重的神色,“哥,有什么不对吗?”
卓晨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没事,快开门进去吧。”
杜斐儿困惑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就着门廊壁面的那盏小灯,将钥匙插入匙孔内,方要旋转,大门却冷不防霍然大开——
失去门扇的阻隔,门里门外两张同样错愕的面孔赫然相觑。
“你——”江若凯在惊见杜斐儿的刹那,脸色顿时转为阴冷,深沉的黑眸迅速凝聚骇人的风暴,手臂用力一扯,将傻楞愣的杜斐儿拽进屋里来,在她耳边轰隆大吼,“你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