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哦,好苦喔!”他伸着舌头吐气。
“会吗?”菀婷转过头问黄母,“伯母,你觉得苦吗?同一壶茶应该滋味一样啊!”
“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黄母拼命地摇头。
“那你自己喝喝看!”他把茶推到她面前。
“要人家帮你泡茶,人家泡了你又不喝,你是存心戏弄我吗?”她凄楚的泪光闪烁着,盈满的泪珠似乎就要滑落下来。
“你就快喝嘛!快!喝完它。”黄母命令道。
黄伟汉苦着脸,像吞苦药似的模鼻仰头,一古脑喝完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不会做家事!”菀婷哽咽地说,然后就伤心地跑回厨房去。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难伺候了?”他母亲责难地看着他,“媳妇是娶进门来传宗接代,不是用来打扫、煮饭的!”
菀婷本来是躲在厨房门后偷笑,听到他母亲后面这句话时,她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
“你杵在那里干吗?”菀婷不解地看着黄伟汉。
从他进房门后,就见他一直在床边走来走去,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行,手脚被摆错位置似的,搞得她也神经兮兮。
她可困死了!”整天疲于奔命,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唉!就算是战斗营也不是这种操法!
二十几年来,她还没像今天一样做过那么多家事。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什么深仇大恨也得等她睡饱、有精力时再说。菀婷刷的掀起棉被,砰的一声就倒下去。“啊!这床太舒服了!”她一脸被“马杀鸡”的享受表情。没两秒钟,她又突然睁开眼。
“喔,我忘了换睡衣了。”她勉强坐起身,摇晃两下后又躺回去,“可……不可以帮帮忙啊?”她低声哀求道。
“干吗?”他僵硬地问。
“都是你害的啦,那么拼命干吗?”她嘀嘀咕咕着,“你把我的睡衣拿过来,我要换。”她随手指向衣橱。
只见黄伟汉眼神怪异地看她一眼。
“快点啦!”她不耐地大喊。
他这才不情愿地走过去。
“是这个吗?”他随便拿起一件,看起来像T恤又像卫生衣的衣服,反正她的衣服也没几件正常的。
“这是打球穿的。”她不满地瞪他一眼,“最靠近底层那件红色的。”她莲花指又一伸。
“哪有!”黄伟汉突然吞了吞口水,“不会是这件吧?”他瞠目结舌地举起一件红色紧身背心。
“就那一件,快拿过来!”她命令着。
他抗议道:“哪有人穿这样睡觉啊?”
“喂,这很贵的耶!”她指责地瞪他一眼,“这可是伍大妈的一番心意,她说,我这辈子也许就结这一次婚,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性感内衣绝不能少!喂,你看,它和我这红色丝质内裤可是配成一套喔!”菀婷毫无芥蒂地掀起她的“内在美”。
“要换就快点,废话少说!”他撇开视线,脸微微泛红。
“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啦!”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他满怀戒心地问:“什么私心?”
“我……一直很好奇……难道你……既然你……”她支支吾吾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耐地问。
“我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很纳闷……既然你对男人……有!”苑菀婷吞了香口水,“那你为什么对女人会……完全没感觉呢?”
“你什么意思?”他眼神锐利地瞪视她。
“就是……”她不好意思讲。勾引一个男同性恋者这种事,怎么好启齿?“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跟女人做……那种事啦!”
“你想跟我发生性关系?”黄伟汉惊讶地张大嘴。他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啊!
“不是啦!只是‘侦察’而已,没有要‘真枪实弹’啦!”她红着脸道。
“那就不必了!”他脸色铁青地说。
“不必?你确定?”她的眼睛瞪得像钢铃般大。
“非常确定!”他没好气地说,“就像你只能跟男人,却不会跟女人有亲密关系的道理一样。”
“这样啊!”菀婷忖度一下后,才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算是好姐妹。人家都说跟同性恋者比较容易交心,因为没有红颜招妒的问题。”她开始月兑衣服。
“你在干吗?”他惊愕地睁大眼。
“换衣服啊!你不必掉过头去啦!我们在女生宿舍都这样。”她看黄伟汉困窘地撇过头,还好心地建议。
“我还是不看的好!”他可不像她,脑神经转得特别慢,还偏偏一股劲的出手。
“怎么,你排斥女体吗?不会吧!”菀婷把背心套过头,才继续又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休兵才对,意气之争只会使我们两败俱伤,夫妻做不成,我们就做好姐妹,你说好不好?”她笑嘻嘻地对他说。“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他粗声粗气地说。
“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喔!”她取笑着,“什么时候把你的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啊?我好奇死了!像你这种……嗯……老实男人,会配哪一种男人啊?我还没有真正同性恋的知己呢!你是第一个喔!”她兴致勃勃地说着。
“刚才你不是喊累吗?”黄伟汉不耐地提醒她。
“是喔!你不提,我都忘了我一身酸痛,都是你害的啦!”她哀怨地瞪他一眼,“我说……我们已经休兵了,对不对?”她得确认了才好安心睡觉。
“对——”他这一声,拉得好长、好无奈。
“对?”她眼睛瞪大如铜铃般,“那你还不赶快上床来?”她拍着床,热情奔放地对他说。
黄伟汉无奈的叹口气后,也依言乖乖的上床了。
???
深夜里,整个房间静消俏的。
黄伟廉无声地叹了几口气,却猛然被菀婷雷呜似的打鼾给震吓住。
她真是累坏了!
低头心疼地抚触她光洁的额头,他脸上蒙出了微笑。
不知是那杯苦茶发生了作用,还是她温热的身体引得他蠢蠢欲动?他整晚彻夜难眠。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映照在她天真无瑕的脸庞。他温柔地低下头,轻吻着她微微打呼的朱唇。
没见过像她这么有趣的女人,在英国意外又见到她时,心里还更惊喜了一番,就像是冥冥中已然注定,她就是他生命里的小精灵、小仙子,永远带来惊奇和能量。
有她在,屋子就像突然被洒了一地的阳光,充满活力与愉快。
他不再觉得累了,一人分饰两角,他的人生终究不是自己的,可如令他找到了生命的另一层意义。
为了母亲、为了替年轻时的叛逆赎罪,他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他必须为三年前因为车祸而死去的双胞胎哥哥活着。
他是黄伟廉,但他同时也是黄伟汉。
菀婷舒服地更往里头钻。这男人的胸膛好宽阔、肌肉好结实啊……
男人?她倏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他布满小胡碴的下巴,搔得她脸颊忽痒忽麻。
然后,她低下头去,看到自己的一双手正搓揉着他赤果的胸部。
这感觉好熟悉!双胞胎的各个部位,是不是都长得一样?
她好奇地想伸手去一探究竟……
“不要乱动!”黄伟廉在她头顶上粗嘎地说。他全身忽然紧绷,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动着。
她抬头看他,却迷失在他奇炫的目光里。
“你没戴眼镜跟伟廉好像啊!”她情不自禁地说。
他没有回话,只是表情压抑、眼神抑郁地望着她。
“我……人家好想他啊!”她突然真情流露地哭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