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们来帮他们取绰号。”他左右张望,煞有其事地说:“嗯,前面金发的,我们就叫他金毛猎犬,就是电视广告上那只抢卤蛋吃的狗,还有还有,右边那个秃头的,我过去在他头上打一巴掌,你就可以叫他戈巴契
“拜托!”她咯咯笑起来。
“那边那个红发的,如果给他绑个马尾,是不是很像在后脑勺上挂了一根胡萝卜?”他故意正经八百道。
“不、不要再说了!”她笑不可遏,声音清脆响亮。“你看呐,那个红头发的一直在瞪著我们看耶,说不定他听得懂中文喔!”“如果他来抗议、挑衅,我们就使出美人计,由你出面协调解决。”他喜欢逗她笑,他要听她银铃般的笑声。
“耶?为什么要我出面?我又不是什么美人,”她嘟著嘴不依,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你当然美了,谁敢说你不美?我去揍他。”他挥挥右勾拳,一副很英勇的模样。
“那——,我大姊和我,谁比较美?”她轻柔的问,双眼亮灿灿地看著他。
伟成闻言,心一紧。
“嗯——我不是说过了嘛!”他为难道:“两个都很美。”他闪避著她哀怨的目光。
“我觉得自己好无聊,问这什么傻问题啊?你是我姊的男朋友,当然觉得她最美。”光彩霎时从她脸上消失,她语调哀伤,表情难堪地喃喃道,然后猛地连续灌下几口酒。
“你根本不会喝酒,不要喝得那么猛。”他伸手想阻止她,却被她一手挥掉。
“不要你管!你只要照顾好我那永远最好命的大姊,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她又是一大口地灌下去。
“别孩子气了,待会儿你就真醉了。”他不安地说,“我们等一下还要去接你大姊,她若看到你这样,我铁定会挨骂。”
“你活该!”她一口喝完杯里的酒,然后又去抢他的。“耶?这酒怎么愈喝愈好喝呢?”她连声打了好几下酒隔。
“别闹了!”他一把抢走她手里的杯子,莫可奈何地看著她。
“我没闹——我很乖——我一直都很听话——”她喃喃自语道,然后整个人趴在桌上。
“亚凡?亚凡,你醉啦?”他赶紧拿出手帕,沾点冷水后,温柔地在她脸上轻拭。
“没醉,我没醉——”她像个孩子般呢喃。
他用手轻拨她额前的刘海,却看到她孩子般天真的脸庞挂著两行清泪。
看著她隐然脆弱的表情,他无法遏止自己的心痛和潮涌般的罪恶感。
他惊慌地认知到,他是如此在意她的悲伤与快乐。
“喔,这样啊?那也没办法喽!她还好吧?你赶紧送她回去,我自己可以叫计程车,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拜拜!”亚亭愀然地挂上伟成的电话,正低头沉吟时,背后男人突然没预警地出声,害她几乎惊跳起来。
“怎么,护花使者今晚没空?”张书逸似笑非笑地问道。他双臂交叉,神色怡然自得地斜倚著墙,正眯著眼凝视她。
“你会害我心脏病发作!”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赶紧移开视线。他们已经很有默契地回避彼此好些天了,只要发现他站在东边,她就故意走到西边,而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走到她这里。
虽然,她的视线总像麦牙糖般,偷偷黏著他的身影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简短地强调。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看他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她忍不住要跟他赌气。一想到他下午和那些几近的女子嬉戏调笑,现在对她又一副淡然无辜的态度,她就一肚子的怨气。
“火气干么那么大?”他不解又好笑地问。“我只是在想,也许你需要搭个便车,反正,你家就在我家隔壁。”
“你确定你那辆破机车今晚不会‘超载’?下午那个穿著红色比基尼、脸上涂得像调色盘、从头到尾没沾到半滴水的那个老女人,你肯定她现在没躲在某个角落等著扑上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喔,你说她啊——”他故意将尾音拉长。“你不觉得她很迷人吗?跟你的身材比起来,她是有点过熟啦!但你可不能说她老喔!”他低吟沉思道,“她或许脸蛋不够漂亮,不过那身材——咻——”他竟然发出一声长口哨,一副赞赏有加的模样。
“那个叫‘巨乳症’!你没听说过这个医学名词吗?那是一种病!没有一个正常女人可以有那样的身材比例!”她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我还以为你什么女人没看过呢!这样的女人也能让你流口水?哼!”
“喂,你不必一副酸溜溜的口吻,你也不错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他轻佻地说,眼神还故意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你——你干么说到我身上来!”她又气又羞,急得两只手拚命在胸前挥舞,恨不得能阻挡他的视线。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他收回目光,表情变得正经起来。“我保证安分守规矩地护送你到家,可以吗?”他又露出那迷死人的笑容,温柔地看著她。
所有的愤慨和不满霎时烟消云散,亚亭发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回以他同样的笑容。
“好吧,谢谢你!”她害羞不安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准备好了吗?我要骑了,抓好!”张书逸英气十足地发动车子,然后加速地驶向山下。
此时,蜿蜒的山径在星空下显得异常宁静,亚亭抬头望著无数发光的星子,然后偷偷凝望张书逸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突然百感交集。
她的前胸因为座位倾斜的设计,正紧紧贴住他宽阔强壮的背,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热正从那儿传过来。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吸引著她?她在心裹暗想,却马上忍不住一阵苦笑,又有哪个女孩能抵挡得了他的魅力?
但这不是他的错,他不必为别人的感情负责,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坦然面对的人。她觉得懊恼,也很羞愧,因为她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男人,那个在他人眼中她应该爱的黄伟成。
“你还好吗?”张书逸把安全帽的透明罩掀开,略偏过头大声问道。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
“很好。”亚亭喃喃回应道。
“什么?”他听不到她的回答。
“我说,我很好!”她趋近想对著他的耳朵大喊,两顶安全帽‘咚’地撞在一起,他们俩一起笑了出来。
这时刻,除了高挂夜空的星斗,这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
“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好!”她不假思索地呼应。
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随。
张书逸点点头,又继续专心往前骑,不一会儿,他把车子驶进一条山间小径两边荒烟蔓草、枯树横生,看起来人烟罕至,令人心生恐怖。
然后,他们骑出了小径。
星光下,一个旧时的三合院古厝霎时立在眼前。
张书逸把车子停了下来一只土狗汪汪叫地跑过来,对著他猛摇尾巴。
“这里是?”亚亭吃惊地看著四周,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见他弯子和狗玩著。
“小黄!”他把脖子靠过去温柔地与它厮磨,逗得狗开心地嗯哼著。
“来,”他终于把头转向亚亭,“这是我朋友的狗,那是他的家。”他举手环指四周。
“小黄,握手!”她调皮地命令道,没想到它真的举起右前腿。“哇!”她开
心地在它脖子上兜模。
“我看它满喜欢你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