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她认得这个袖扣,这是雅各最喜欢的那件蓝衬衫上的,他真的来了!
狂喜一下子充满了她原本绝望的心,范如意站起身,仔细地搜寻着窄小的空间。“雅各,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小小的房间根本藏不了人,范如意不死心地查看了好几遍,许久之后,她才静了下来。
定定的瞪着半掩的房门,她颓然倒下、伏在床畔无声的啜泣。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害怕见他,就连向来无所畏惧的他,也挣月兑不开这场悲剧的阴影呀!
尾声
缓步走在校园里,范如意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树上新抽的女敕芽显得如此朝气蓬勃,要是以前,她肯定早就笑咧嘴,迎着春风大步走向前,只可惜她现在心头的愁雾浓浪得化不开。
罢办好休学手续,走在人群中,她感觉同学的嬉笑打闹似乎已离她好远好远了。她的心境一下子苍老许多,对任何事都全然提不起劲来。
昨晚她想了许多、也哭了一夜,才下定决心来办休学。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天晓得她有多痛恨动不动就流泪的自己,她渴望远离这一切,即使必须暂时抛下她心中最珍贵的那部分。
“如意、如意!”
急切的呼唤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跑步声,她讶异地亭了下来。
刻意避开上课时间,就是不想面对同学们的询问,想不到还是躲不过。
缓缓转身,范如意对上方子杰热切而惊喜的笑脸。
“如意,我就觉得这个背影像你,果然没错!”喘口气,他爽朗也笑问:“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嗯。”勉强扯开一抹笑,范如意微微颔首。
“怎么了?”察觉她的不对劲,方子杰仔细地端详她,“你瘦多了。”
她原本圆润的脸颊削尖了,增添了一种楚楚动人的味道。
下意识地迥避着他的目光,范如意低声应道:“没有的事,你这节没课吗?”
“嗯。对了,如意,这学期怎么不见你来旁听,教授还特别问起你呢。”
“我……”
如果没发生这些事,她也很想和大家一起上课呀!
“嗯?”方子杰疑惑地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气,范如意抬头看他、平静地说道:“我休学了。”
“休学?”他难掩惊讶的大叫。“为什么?”
“我想出国走一走。”
还有,学习遗忘……
范如意在心中补上一句。
看着满面愁容的人儿,方子杰心中一阵凄然。
“是因为他吧?”他苦涩地问道。
范如意一震,低头不语。
看着她,方子杰心中掠过一阵心痛。他握紧拳头,咬牙低吼:“可恶,那个王八蛋,我——”
“子杰!”从没听过斯文的他出口骂人,范如意惊讶地抬头。
“早知道他会伤了你,我是绝不肯放手的。如意,你不知道,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隐藏许久的爱意反而说不出口,他挫败地朝空一挥拳,抑郁的吁了口气。“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即使不可能对他有所回应,范如意还是感到一阵难受。
为什么故事不能顺着人的心意发展,非得经过这么多磨难?
“谢谢你。”
这一声谢包含了太多,连方子杰都忍不住靶动。
他握住范如意的手,“回来后记得通知我?”
“嗯。”
“让开,我要进去!”
“对不起,小姐,总裁交代过不见客,请你改天再来。”
“改什么?我今天就要见他!”
“可是,总裁交代……”
“交代什么?再交代下去他就准备后悔一辈子!”范吉祥不顾形象的大吼着。
气死人了,没事摆什么排场?他以为他是谁呀?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范吉祥气呼呼地瞪着拦下她的人。
亏她一知道如意的打算就急忙来通风报信,谁知道受到这种待遇。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范吉祥突然沉下声音问道。
“对、对不起,总裁他说什么客人都不见。”
“不见个头!”范吉祥满肚子火,“你告诉他,我是他老婆的姊姊,看他见不见?”
她绝不允许如意和穆雅各这两个笨蛋继续折磨彼此了!
“可是……”
“这么吵是在干什么?黄秘书,我请你来当花瓶的吗?”
受不了外头愈来愈嚣张的喧闹声,穆雅各青着脸大步走出来。
“对不起!总裁,这位小姐说……”
“穆雅各,你总算出来了。”
“是你。”乍见范吉祥,穆雅各一阵错愕。“你怎么来了?”
“废话,再不来就出事了。”她没好气地说道。
出事?是如意她……
穆雅各脸色一变,率先往办公室里走。“进来再说。”
必上门,穆雅各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意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
“呸呸呸,乌鸦嘴,如意好得很,你别诅咒她。”
闻言,他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穆雅各放松绷紧的肌肉,揉着眉峰坐下。
“那你来是有什么事?”
“如意休学了。”
休学?如意为什么休学了?她不是一直很喜欢大学生活吗?
“她要出国。”
范吉祥边说边观察着穆雅各,果然,他的表情像被球砸到一样难看。
脑中空白了一阵子,一会儿之后,穆雅各才低声道:“我知道了。”
“就这样?”范吉祥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她跳了起来,冲到穆雅各面前。“你不去挽留她吗?”
苦笑一下,穆雅各乏力的按着太阳穴。“这是如意的选择,我没有立场饼问。”
“你!”听听这个王八蛋说的是什么浑话?如果连他都没有立场吧涉,还有谁有立场?
“我不想限制她,也没权利帮她作决定,如意还年轻,她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要怎么过。”
深吸一口气,穆雅各不自觉地扭曲着脸孔,他低语:“麻烦你转告她,我祝她一路顺风。”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无论多久,我等她。”
愣愣地瞪着穆雅各,范吉祥心中涨满了复杂的情绪,让她又想哭又想笑。
这人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爱字,但是,为什么她觉得他把自己的生命都交了出来,系在如意身上呢?
压下发酸的心情,范吉祥霍地转身往外冲。“算了、算了,我再也不管你们了,反正你们两个都是自以为是的大笨蛋!”
穿着薄薄的无袖洋装,范如意背着一个大背包,坐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
半年了,距离她离开台湾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无意识地扯开嘴角,范如意望着摊在她膝上的中文报纸。
半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她离开台湾后先到了泰国,又从泰国到马来西亚,每天忙着观光、照相,记录截然不同的异国风情,热带的阳光毫不客气地侵袭她白女敕的肌肤,没多久时间,她已成了道地的黑美人。至于穆雅各……他似乎也逐渐恢复原本的生活了。
范如意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报上的照片。
他瘦了些,表情也冷竣了些,即使身处的是热闹的慈善晚会,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着。
“雅各……”
不自觉地叫出深埋在心中的名字,范如意吓了一跳。
她慌乱地掩上报纸,却再也忍不住心中泛滥的思念。
半年来她想了很多,也释怀了些,就是不知道他……还要她吗?
从来不知道穆雅各在她心中的分量竟是这么重,他的笑容、他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深植在她的脑里,深刻地烙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