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跌在湿冷的地上,雁苓不住喘气,手肘、膝盖传来细微的刺痛,想必是跌倒时擦破皮了,但是,这小伤小痛压根比不上心里的震撼。
他居然那么霸道的宣示她是他的,还吻了她?她怎能让他这么为所欲为呢?即使她现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能任他如此妄为!总有一天她得离开这儿,她得回宫呀!
她该狠狠推开他,不,她根本不该给他任何机会!都怪事情发生得太快、场面太过混乱、气氛太过……
雁苓胡乱的甩着头,意图甩去脑中杂沓的思绪,纵然找了无数个理由,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骗不了自己。
明知道这不对的,但是在这儿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那么新奇,教她在不知不觉中遗落了心,她知道白凌飞脾气并不好,但是她可以感受到在他的粗声吆喝下,有着最真诚的关心,否则,依她这么笨手笨脚的程度早被撵走,哪还能有机会和他一起用膳?
不能否认,他是那么抢眼的吸引着她!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只知道喜欢他的存在,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影一点一滴的进驻心中。
雁苓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衣领被人从后头拎住,伏趴在地上的身子凌空飞起,她惊骇的白了脸,张嘴正欲放声大叫,忽然一声暴喝,阻断她所有动作。
"你在干什么?"
这个大笨蛋,刚刚瞧她跑得仓皇,害他的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生怕她想不开或出了什么意外,哪知,急急忙忙追过来,竟看到她像只小狈般趴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手腕一转,白凌飞轻而易举便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放开拎住她衣领的大手,改托住她纤细的腰肢。
看不出来这丫头跑得还挺快的嘛!不想累着自己,白凌飞索性抱住她,浑然不觉这样的靠近有什么不对。
白凌飞觉得理所当然,可不表示雁苓也这么认为。
被迫和他如此靠近,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他的吐呐呼吸,让她的脸瞬间涌上红霞,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些的心又开始快速鼓动。
男、男……女……授受……不亲,这人到底懂不懂礼教呀?
喘着气,雁苓扭动着身子,想挣月兑他的怀抱。
"别动!"这笨女人,被人抱着还这么不安分,动来动去的,如果他不小心松手,倒楣的还不是她自己。
瞪她一眼,藉着薄弱的月光,他快速看了看她。
"你喘什么?"
拜托,使力的人是他,她没事喘个什么劲儿?而且说实在的,她身上真脏,又是泥又是上的,真搞不懂她怎会到泥堆里打滚,这下子连他身上的衣服也跟着报销了。
空出一只手,白凌飞粗鲁的抹去她脸上沾染的泥块。"真脏。"
对他突兀的动作,雁苓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只是伸直抵在他胸膛上的双手,企图拉开和他的距离,哪知,从手心上传来的温热,更是教她头脑一片浑沌。
"放……放开我……"她结巴着要求。
"放开你干嘛?"白凌飞冷嗤一声,"和我玩捉小偷的游戏吗?"
"你!"
虽然气结,但是,和他相处这些日子下来,雁苓多少也模清了他的个性,白凌飞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目前他占上风,自己还是委屈一下好了。
微蹙起蛾眉,雁苓颤抖着撒了个小谎:"我、我……怕高……"
挑了挑眉,白凌飞面无表情地瞪了她好一会,才抱着她走到树旁的大石子将她放下。
"麻烦。"他低声咕哝着,将手搭在树上,以防她又跑开。
其实,他大可以不管她,但是,看她抖成那副德行似乎真的很害怕,白凌飞不自觉地放下她。
虽然不再和他肌肤相亲,但是被圈在他的气息下,雁苓依旧无法平静。低垂着头,她依旧清楚的感觉到他。
瞪着她黑色的头颅,白凌飞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你干嘛逃跑?"
"我……"听到他理所当然的问话,雁苓吃惊地抬起头,说不出话来。
拜托,她为什么跑开不是应该问他自己最清楚吗?要她怎么说得出口是因为……是因为……
"你干嘛?舌头被猫咬了?"
"你……你还问我怎么了,问问你自己吧!"白凌飞轻匆的态度惹恼她,雁苓瞪他一眼,再也顾不了的轻嚷。
"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搞什么鬼?"
就说女人麻烦,一个简单的答案还要这么推来推去的,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在别扭些什么?
"你、你要不是莫……莫名其妙对人、人家……"雁苓烧红一张脸,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皱着眉看她又是脸红又是支吾其词,白凌飞突地灵机一动,豁然明白。难不成她不要他的承诺?沉下脸,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你婚配过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一听到他的宣示就吓
得落荒而逃。
"啊?"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雁苓的大眼睛里满足疑问。
"有没有?"对她的迟疑,白凌飞没来由的急了起来。
在他狂躁的注视下,雁苓困难的摇摇头。
松了口气,白凌飞浑然不觉自己刚刚握得死紧的拳头,在看到她摇头后一下子放了开来。
"那好,以后不准你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你是我的。"他霸气地看着她说。
"你──"雁苓惊诧地说不出话来,不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
白凌飞因为她的反问皱了下眉。他决定的事从来不向人解释,不过,他不喜欢现在她脸上这种表情,活像他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似的。
伸手抚平她磨起的黛眉,白凌飞轻喝:"不准皱眉!你对我的话有意见吗?"
"我……"
虽是问话,但是白凌飞可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看明儿个就让白嬷嬷把你的东西搬到我那儿去,角落的那间外佣厅就让你住吧。"
"不!不行!"一直处于呆愣状况的雁苓终于回神,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当下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一样。
怎么会这样?兜了一大圈竟然又兜了回来,她要怎么跟他说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在她心中其实一直都明白,她往后还是得婚配,还是得依父王的命令出嫁,这次逃婚只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往后父王不可能再容许她这样胡来。
生长在皇家的子女本来就没什么自主权,他们的存在说难听点只是扩张势力的棋子罢了;更何况,她还是没啥用处的女孩子,私定终身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敢!
没有料到她会拒绝,白凌飞面色一凛,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像掉进冰窖般。"你说什么?"
懊死的女人,她竟敢拒绝?白凌飞瞪着她,刀刻似的脸庞严峻极了。
从他成年以来有多少官家富豪的干金为了他的青睐使尽手腕,而他的第一次告白竟被这个不识相的丫头尽数糟蹋,这教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忍受?
用力捉住她的手,白凌飞重重喷气。"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吃痛的皱起眉,雁苓更是说不出话来。"好痛,放开我……"
瞧她疼白了脸,白凌飞稍稍放松了些,却仍箝制着她。"你有心仪的对象?"
"不是。"
"或者……你不想留在这儿?"
她又摇头。
白凌飞终于受不了的爆发。"那你干嘛拒绝我?"
虽然他拒绝感情进驻他的心,但是他可不是呆子。这小丫头单纯得像张白纸似的,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他早看出她渐渐失了心,照理来说,这会她应该乐很才对,没道理对他的誓言如此反应。白凌飞不解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