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孟的,你再多说一句,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输人不输阵,吵架时最要紧的是气势。她提起裙摆,向上爬了两阶,双手扠腰,居高临下地睥睨著他。
方才散了的人群一窝蜂地拥回广场,大家都在等著看这对小冤家斗法。
孟焰悠然自得地回视她倔强的美眸,摇头叹息。
“女人对付男人,最忌讳使用武力,绫儿,若你真想威胁我,我劝你,改以色诱比较有效!”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没想到他居然敢公然调戏以坏脾气闻名的七姑娘!
“我非要杀了你不可!”是可忍,孰不可忍!积压已久的怒气一古脑儿地爆发,月舞绫刷地抽出缠在腰际的软剑,直指著他——
他面无惧色,反而露出挑衅的笑容。
“绫儿,我告诉过你了,这是行不通的,你不信的话,咱们试试无妨!”
火速奔下石阶,她笔直地冲向他,他飘开一大步,埋身在层层叠叠的晒布架之中。
“姓孟的,你不要跑!”
火爆佳人追赶而至,两人一攻一守、一来一回,足足耗掉了大半个时辰。
镗!
孟焰轻轻松松地以两指夹住她锋利的剑尖,柔声诱哄:“绫儿,别玩了,认输吧!”
“谁在跟你玩?不要脸!”握剑的手动不了,可她还有一双脚!
使劲压弯软剑,她滑向他,正欲举脚踹他的重要部位,他却借力使力,旋一抖剑,使她收势不及,只得以乳燕投林的姿态,扑进他敞开的怀抱!
大广场上的晒布架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左而右,自右而左,往两人身上坍塌倒下——
漫天布海瞬间掩盖了他俩的身影。
月舞绫软女敕的身子紧贴著他铜墙铁壁般的肌肉,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心跳叠著心跳,体热互相传递。
“绫儿,这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一双剑眉邪气地扬起,孟焰的黑眸迸射出掠夺的光芒。在她怔愣的当口,他陡然伸出手,压住她的后脑勺,毫无预警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她惊骇得无法呼吸,全身血液仿佛都冲上脑子,阻止她动用思考的神经,破坏此刻的美好。
他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灵活的舌头强硬地探入她的口中,勾索著她稚女敕无措的丁香小舌,要她随之起舞。
“孟焰,你——”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开始死命地捶打著他宽厚的臂膀。
但是他却漫不在乎,藉著她张口抗议之际,恣意妄为地加深了这个吻。
未经人事的月舞绫娇声嘤咛,在他灼烫的热吻底下,没有办法呼吸。
推拒的小手逐渐失去力道,她轻轻颤抖,意识漂浮,开始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悸动窜过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火热的渴望同样在孟焰的血液里沸腾,他挑逗著她、勾撩著她,刺痛的掌心不安分地在她柔软的丘陵幽壑间游移,带给她另一波颤栗快感。
“嗯——”天在旋、地在转,她止不住申吟,只能被他紧紧包覆,一同坠入一个崭新的、陌生的、喜悦的绮色漩涡!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很排斥他的吗?为何他的亲吻、他的触碰不令她讨厌,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产生?
炙热的唇舌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檀口,移向她白玉似的耳垂,他吞吐著男性气息,放在她酥胸前的大掌缓慢地收紧——
半醉美眸漾著薄薄的水雾,馨馥身子瘫软为一汪春水,月舞绫咬著唇瓣,难以自持地喘著气,不明白他还想怎样摆布她。
乾柴烈火一触即发,深陷的两人眼盲耳聋,几乎都忘了,外头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孟庄主——”
“小姐——”
当大夥儿七手八脚地合力掀开最后一块布疋,想要救他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竟是两人如麻花般扭在一块儿,月舞绫头枕著孟焰,双腿骑跨在他腰上;而他一手搭在她胸口,一手则落在她臀上的画面!
“啊——”众人齐呼,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他们就……
“绫儿……”孟焰的嗓音沙嘎得有如辗过石砾。
血色逐渐自月舞绫脸上流失,她拉紧少了两颗钮扣的领口,比在场任何人都更震惊!
她……他……他们……
噢!众目睽睽,这下子她想赖也赖不掉了!
第五章
月舞绫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
“案发”之后,无论旁人如何鼓噪、孟焰如何哄骗,她仍坚持要独乘一车,先行返家。
对娇贵自衿的她来说,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短时间之内,她发誓,她绝不会再踏进染坊一步,更不想见到孟焰!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他抱著她、吻著他的羞人片段,却在她的脑海里落了地、生了根,挥之不去……
呜呜……她生病了吗?为什么只要一碰上他,她就会失去冷静判断的能力,做出一大堆令她后悔莫及的糗事?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圆儿一如往常地莽撞。
“又出了什么事了?”她不很感兴趣的问。
“老、老爷他们……在前厅等你……五姑娘和她的夫婿回来啦!”
哎!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还不够烦、不够倒楣吗?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会挑时间!
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月舞绫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踏出露华阁。
不一会儿,她便抵达了大厅。
“爹,女儿来给您请安了。”盈盈福身,她对著主座上的六句老人绽开浅笑。
月峰,也就是宁波城内人人尊敬的月老爷,轻抚斑白的两鬓,宠爱地望著宝贝小女儿。
“好好好,快起来!”
他老迈的脸上虽布满岁月的痕迹,但依稀可看出年轻时俊俏的模样。
“舞绫妹妹,大半年不见,你出落得更标致了。”不待主人发言,霍天奇就以他特有的高亢尖音,兴奋地开口。
她置若罔闻,娉婷地走到月轻纱身边的位置坐下,后者眨眨眼,给了她一抹顽皮的眼神。
霍天奇自觉面子挂不住,於是转头改对岳父大人道:
“爹,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思绮她十分挂念您,想多陪陪您老人家,因此我才抛开公务,决定陪她一块儿住下。”
“呵呵,难得你们夫妻俩有这份孝心,我很高兴!”
“爹。”一身珠光宝气、一脸浓妆艳抹的月思绮,不改其爱计较的本色,酸不溜丢的说:“我听说两位妹妹替您分忧解劳,联手将商行打理得有声有色,也算是孝心感人呐!”
老人家咧著嘴笑,对她们两姊妹的表现素来是引以为傲。
“不过,爹,两位妹妹毕竟是姑娘家,您要留她们留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为了生意,让她们一辈子不嫁吧?”霍天奇贪婪的目光不时地往月舞绫瞟去。
她连正眼也不看他。
“所嫁非人,不如不嫁。”尤其是他那种自命风流的衣冠禽兽!
“这是什么话?”不同意出声的是月峰。
捋著一把胡须,他颇有感慨:“你们几个姊妹全是我的心头肉,能见到你们一个个找到好归宿,我百年之后,若见到你们的娘亲,才好有个交代!”
他与爱妻水貂儿结缡十五载,生下七个女儿,两人感情甚笃,以至於水貂儿在生下月舞绫后的那年冬天病逝之后,他都没有再续弦。
“爹说得有理,小妹太不懂事了。”月思绮轻瞥她,眼神里没有身为姊姊的慈爱,有的只是怨恨跟嫉妒。
“你别净数落著舞绫妹妹,她生得如花似玉,背后又有爹的万贯家财撑著,眼光高了点儿在所难免!”挥了挥手中的白色扇子,霍天奇涎著脸,想讨好他念念不忘的美人儿,未曾顾及妻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