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庄,正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第二章
“等一下她出现的时候,你们就冲出去这样这样,我就会那样那样……听懂了没有?”
隐匿在公路旁浓密的树丛中,慕海澄煞有介事地朝著数名彪形大汉解说行动程序。
“你确定她只有一个人?”
“不会错的啦,我躲在这附近看了整整一星期,她都独自往返,没有人随行,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才对。”
为了早日达成目的,一睹帅哥真面目,她不惜在瞿庄的所在城市——亚特兰大租下一间套房,以便就近窥探人庄管道。
老天有眼,经过几个礼拜的暗中查探、旁敲侧击,她总算研究出一点心得了。
瞿庄对内部人员的进出,把关得相当严格,出入皆须登记:另外,凡是访客,一律回绝,管他是总统,还是国际巨星,瞿庄不欢迎陌生人。
如此严谨的守卫系统,一度让慕海澄萌生打退堂鼓的念头,不过,几天后,当她发现其中有个小漏洞可钻时,旺盛的斗志又再度盈满她的心。
据她观察,瞿庄里头的大爷们,习惯分居而食。因此,每天早晨出外采购食物的妇人,至少有五批,而且她们买的东西相差甚远,显然是为因应不同主子的喜好。
虽然,慕海澄搞不清楚,她要找的那个男人是瞿家五兄弟当中的哪一个,但总之先混进瞿庄最重要!
她锁定了一名时常进出瞿庄,看起来粗壮有力,总是独来独往的中年妇人,打算把从前在学校表演话剧的高超功力,百分之两百的移到现实生活中使用,务必要让妇人受骗上当,带她一块儿回瞿庄?
“喂,听到车声了。”
“事成之后,钱会自动转进你们的户头,兄弟们,请加油!”
含泪祭出她所剩不多的积蓄,她以一干元美金的代价,在隔壁城镇雇请了这几名黑人大哥,要他们协助她演出这场戏。
“没问题,一个有钱人家的女佣人罢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搞不定?”大夥儿拍胸脯向她保证。
“嗯。”她有一丝丝的心虚。
阿拉、耶稣、释迦摩尼,各路神明在天明监,她可不足故意要隐瞒他们,目标是瞿庄人,实在是她太了解,一旦他们听到瞿庄响当当的名号,会有什么反应了。
钱可以不赚,命可不能不要,敢招惹瞿庄的人,就得先交出十条命寄放在阎罗王那里!
她算是初生之犊不畏虎那一型的。
“机会来了,准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慕海澄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事情一切顺利。
当妇人的小轿车缓缓驶近,为钱卖命的黑人弟兄们,立刻推倒预先砍断的大树干,阻碍她的去路。
“嘿嘿,老女人,下车!”
蒙著头罩,其中一名男人操著奇怪的口音,假装佞笑著要妇人依他的意思做。
照道理说,应该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妇人,却一反常态,沉著的说:“我只是负责买菜的厨娘,没有多余的钱,请你们不要伤害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事情好像不太符合原本排练的脚本,可是做都做了,不继续演下去也不行。
“少罗嗦,快点过来,我们要搜你的身!”
“喔。”妇人依言上前。
哇咧!这会不会太扯了?慕海澄见她无比冷静的走向他们,额头上的冷汗狂流。
连一名小小的厨娘,都有这种大无畏的勇气面对歹徒,瞿庄里头遗有谁不能独当一面?她的计画真的能够成功吗?
彼不了这么多了,贝齿一咬,该她上场了!
“喂,你们放开她,我……”慕海澄傻跟了。
本来她是要扮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救人而受伤的女英雄,想不到,就在妇人靠近坏蛋的那一瞬间,她连番使出左勾拳、右勾拳,外加两下佛山无影脚,那几个中看下重用的大汉,便被打得唉唉乱叫,四处逃逸。
“哼,怎么说老娘也得过几届世界杯防身术冠军,你们几个臭男人还不够看!”撕去冷静的假面具,妇人亮出饱满结实的拳头,全然不把那些持刀大汉放在眼里。
众人又是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不可为,先闪再说!
有默契的扔下武器,他们超不讲义气的跑得无影无踪,其中还有人不长眼睛地撞倒挡在路中央的慕海澄,害她跌成了四脚朝天。
“哎唷!”她尖叫,可爱的俏臀硬生生吻上坚硬的水泥,痛得起不了身,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小姐,你没事吧?”看那群人跑远了,妇人这才弯下腰来询问她的伤势。
“没事。”还好,她没发现他们其实是同一夥的。慕海澄暗自庆聿。
“谢谢你出面帮我。”妇人客气的扶起她,之后随门问道:“对了,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会跑来这儿,这附近没有住家呀!”
“我……我……”别过脸,挤出一道好可怜的哽咽声,事实上,她是暗笑到快抽筋了。
戏演得荒腔走板没关系,目的达成就不算太失败。
於是,她将背得滚瓜烂熟的谎话循序托出,说她从小遭父母遗弃,无依无靠,最近又遭到交往多年的男友诈领存款,生不如死,所以才会像抹游魂一样到处乱飘,企图寻死……故事编排得超级悲惨,妇人听在耳里,不禁替她感到难过。
“傻丫头,年纪轻轻,干什么要死?”
“不然,我该怎么办?”好痛!慕海澄的眼泪扑簌簌直流,“没有钱,没有工作,我还能上哪儿去?”
求求你,快说要带我回瞿庄!
“别伯,相逢自是有缘,大婶给你靠!”不忍心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泵娘想不开,妇人豪气千云的拉她上车,正中她下怀的说:“不要哭了,以后你就跟著我做事吧!”
“你是她的谁?”长得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严峻的将慕海澄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的打量一遍。
“我是她的侄女。”脸不红、气不喘地吐出吴大婶教她的台词,她镇定的站在十几名中年男子面前。
“为什么想来瞿庄工作?”
“我婶婶说她最近身体不好,叫我过来帮她的忙。”
“这里跟外面不一样,你懂规矩吗?”他们轮番上阵,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过滤她的身分。
“懂。”她再次搬出吴大婶要她背起来的一段话,内容大抵是一堆瞿帮内部的禁忌与惩罚。
“身分证给我。”
慕海澄依言照做,反正那些都是假的。
吴大婶在瞿庄多年,对他们检验佣仆的办法,她了解得很。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折腾了大半夜,那些警备人员才勉为其难的放她过关,并说:“吴大婶有二十年的资历,是厨房元老,她拿自己的信誉替你作担保,你可得好好干,别乱捅楼子,明白吗?”
“明白。”她立正站好,对控管霍庄的这些叔叔伯伯们,献上十二万分的敬意。
一个要到厨房帮佣的小丫头,他们都能问上几个钟头了,若是身分再高一点的,他们也许会效法FBI的办案精神,全员出动去清查任何的蛛丝马迹吧!
好佳在,她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钤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啊啊啊啊啊……”
在一个万里晴空,风和日丽的早晨,这么一首轻快好听的儿歌,从一副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中发出,实在有谋杀他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