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盒美味的蛋糕只剩下两小块,一块是要给官老师的,另一块──
“妳吃掉吧!”他不感兴趣。
“不行。”小家伙巴巴的笑着,涎着脸讨好道:“真的很好吃,你试试看。”
绝砚也歪着头看她,不看则已,一看着她的小脸儿,他的目光转瞬间化为深浓──黑黑的瞳仁里,出现了一种男人才懂的光芒。不明就里的巴黎仍天真的傻笑着,高举双手,将蛋糕努力的推到他面前。
呜,可恶啦,绝砚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凝眸望着巴黎红扑扑的女敕颊,高大的身躯好半晌都不动,许久之后,只见他一口含住叉子上的蛋糕,未嚼上一嚼便吞下喉咙。
她急急忙忙问:“很好吃对不对?”
绝砚面无表情,在巴黎怔楞的当口,他俯下头,温热的唇舌刷过她的红唇,舌忝去上头残留的女乃油,然后才极为缓慢的说:“好吃。”
轰!漂亮的桃色在脸蛋上炸开,巴黎又羞又窘,心知肚明他是说什么好吃!
“讨厌,你欺负人!”小女人的娇态毕露,她赶紧跑进客厅,想避开绝砚过度灼热的眼神。
“啊,官老师!”
辟嫚语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晓得有没有看见他们在门外的举勋?
“回来啦。好玩吗?”推推金边眼镜,官嫚语朝她问道,对后面进来的绝砚只是轻点个头。
“好玩。”提到今天的行程,巴黎笑出了两个酒窝,献宝着说:“官老师,好不好看?”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惯穿的连身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牛仔衣、牛仔裤。
“这叫牛仔装,我以前都没看过,是早上刚买的唷!”还不是她见绝砚穿牛仔裤好看极了,因此早上出发去大湖前,央求他买给她。
绝砚手上那一袋满满都是她的战利品!
“很适合你。”巴黎虽瘦小,骨架生得倒好,穿什么都美。
“嘻嘻,谢谢官老师。”她搔搔长发,笑得很羞涩。
“休息一下,等会儿要上课了。”官嫚语放下报纸,话不知是说给巴黎听,还是说给那个杵在旁当电线杆的男人听。
绝砚一天到晚拐她的学生出门,难道要她对着墙壁教课吗?
“好,我去换衣服,马上下来。”咚咚咚的跑上楼梯两步,巴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咚咚咚的跑下来,“老师,这是给你的蛋糕,你一定要吃喔!”
说完,她又冲着绝砚傻笑了好几秒钟,才乖乖上楼。
客厅少了巴黎,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辟嫚语捧起装满热茶的保温杯,在走进书房的最后一步时,转身对绝砚说:“不是真心的,就别对她太好,巴黎不懂事,你这么做,是要存心害死她?”
这段话铮铮有声,绝砚的姿势僵,接着冷冷吐话:“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她只负责教书罢了。“但请容我不客气的说,你这么做,只是让巴黎从有形的笼子,走进无形的笼子……她父亲囚禁的是她的人,可你更狠,你要囚禁的……是她的心!”
“砰。”书房的门关上了。
极为迟缓的,绝砚眯趋眼。囚禁巴黎的心?哈,这不正是他的诡计吗?
可是……为什么……在官嫚语说话的同时,他的心会有一点点的痛?
第六章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坐在长桌对面的官嫚语放下书本,抬头准备聆听她的问题。
巴黎的小脸浮上淡淡的粉红,支吾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那个……我想知道……我、我……算不算……是……绝砚的女人啊?”
辟嫚语的神情微怔,回问道:“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她点头,答的很傻:“我看电视,他们说,男生和女生有……有接……吻……就是了。”
记得那出连戏剧的场景,是大雨的夜晚,男女主角淋着雨,久久都没有对白。直到男主角走近女主角身边,用力地吻住她的唇,然后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女人!”
接下来数分钟,屏幕上全是两人激吻的画面。
“傻丫头,电视上的人是演戏,你怎能当真呢?”官嫚语的眼神柔柔的,既心疼她的纯真,又不免忧虑起她对绝砚的死心塌地。
那男人一身仇恨,巴黎爱上他,注定得吃上许多苦头。
“不是真的吗?”她有些发急了,音量略略提高,“老师,要怎么做,我才算是绝砚的女人呢?”
如果是他的女人,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赖他一辈子了。
想当然尔,巴黎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简单想法,又是取材于某一出电视剧。
“哎,你叫我怎么解释!”
“有这么难啊……”当一个男人的女人不光要会接吻?那还要会什么?
辟嫚语深深的看着巴黎,口气沉甸甸的。“你──为什么喜欢绝砚呢?”
她一直觉得很奇怪,巴黎什么人都不亲近,偏偏爱粘着绝砚,他的特质里,并没有亲切这一项呀。
基本上,所有人都公认,绝砚属于个性派的酷哥。他刚毅深刻的俊脸,不是“牲畜无害”的那一种,而是“生人勿近”的警示牌。
巴黎对她这个家庭教师尚且保持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可对绝砚,小妮子是准碰准抱又准亲!
她委实为此纳闷不已,也揪心不已。
“我不晓得耶……”真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要问理由?想做的每件事,一定要有理由才可以吗?
巴黎想学写绝砚的名字,他问为什么,她喜欢绝砚,官嫚语问为什么……其实说穿了,哪有什么为什么嘛!
“唉!”没有为什么才糟糕。
记得一本书上写道,如果你爱上一个人,正愁找不出任何理由原因,那么恭喜你了,因为你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头栽进恋爱的长河中。
说得出理由的爱,有药救;说不出理由的爱,没药医。
巴黎恐怕是栽得一塌糊涂了。
“老师,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见官嫚语沉思不答,巴黎于是将话题转了个方向。
她不算绝砚的女人,但他们总算是在谈恋爱吧?
“喷,你看太多不良电视节目了。”官嫚语责怪的瞥了她一眼,暗暗记下以后要多留意巴黎收看的频道,省得她从电视上学到一些有的没有的。
“呵呵,老师,你说嘛!”
真是的!今天的教学节奏彻底被她打乱了,官嫚语轻啜温茶,脑中正组织着等会儿要说的话。
或许她是一名出色的持殊教育老师,亦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心理谘商师,可是对于爱情,官嫚语的懵懂程度不输巴黎。
不同的是,她能够以二十几年来累积的正常思维,去解答、去──。
“这么说吧!”官嫚语启齿,“就拿绝砚爱喝的咖啡来比喻。谈恋爱的感觉,像喝咖啡,没喝过它的人,起初会有点儿心悸,觉得新鲜且兴奋。”
巴黎正在此阶段。
“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继续喝它的人,会逐渐发展出自己的口味,或酸、或苦、或涩、或甜,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再久些,心悸的感觉慢慢淡去,剩下的香醇芬芳,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品味。”
“……”沉默。
巴黎托着香腮,大眼儿楞楞的定在房内的某一处,状似凝神思索。
拾来纸巾,仔细地擦去杯口上的水渍,官嫚语也不心急,等待着小人儿想通了再开口。
因着绝砚爱喝咖啡,巴黎也喝,用这样切身的比喻去解释恋爱,她想天资聪颖如巴黎,是能够理解的。
十几分钟过去。
大梦乍醒的巴黎,视线缓缓聚焦,找到了官嫚语的脸孔,“老师,所以说谈恋爱不定会高高兴兴的,也有可能会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