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在仙山脚下看到的可疑黑衣人当中,可有一名老?”尽避喝了一整壶水,黎靖的声音依然破碎得难以成句。
这两天来,他不分昼夜的四处探听消息,隐隐约约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左丹琳也曾目睹那些黑衣人,他需要更强的佐证。
“那些黑衣人把洛姊姊抓走了吗?”她真的闯祸了,左丹琳懊悔的扭紧了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没看见什么老者,那些黑衣人都挺年轻的,可是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主事者。”
错不了了,黎靖心里有了答案,应该就是他!
“黎大哥,你查出那些黑衣人藏身何处了吗?”
“没有,不过他们会找上门来的。”白长老被杀的事,他昨天才得到消息,要不然他早应该想到还有另一号人物在作崇了。
“会吗?那我们──”
“啪!”一个黑影闪身飞掠,房里的墙上多了道飞镖。
黎靖的话才刚说完,马上就应验了。
“明日晌午,一里外竹林见。”飞镖上的纸条如是说。
“早该做个了断了。”黎靖把纸条揉烂,眼睛透出幽微难懂的光芒,仿佛作了个重大的决定。
“黎大哥,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弄晴在他们手里,就算是陷阱,我也得试一试!”他的女人由他自己来守护,尽避这一趟仙山之行风波不断,他还是相信一切会雨过天晴的。
“黎大哥,让我跟你一起去好吗?”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左丹琳也尽点棉薄之力,以救回洛弄晴。
“你还是待在客栈里吧,明日的事,你不适合参与。”黎靖会这么说是别有深意的。
“可是我能帮忙的。”左丹琳以为他指的是她不能应付那些人。
“不用,我可以自己解决,你……先帮我保管磐龙剑。”
“磐龙剑?那些人的目的不就是磐龙剑吗?黎大哥,你不打算把剑带去吗?”黎靖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让她保管,是不是代表他没有怪她鲁莽的行为,仍把她当成朋友?
“他们要的不是磐龙剑。”如果他们只是要磐龙剑,洛弄晴被抓的当晚他就应该接获方才的飞镖了,而不是拖延至今才会有所行动。
“那他们要的是什么呢?”左丹琳听迷糊了,这些人一路跟着黎靖和洛弄晴,为的不是这把磐龙剑,还会为了什么呢?
“要什么?”黎靖捏碎手中的茶杯,愤怒的情绪凌驾了理智。“那就看『他』拿不拿得走了!”不管是谁,包括他自己,只要伤害了洛弄晴,都是罪无可赦的,“那个人”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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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平地里吹起一阵阵强劲的风,提醒着燠热的溽暑即将接近尾声。
“出来吧。”即使是大白天,竹林里的视线依旧不明,黎靖背着手站在软土上不动。察觉到有人进入林子了。
许久,四周还是连个鬼影也没有出现。
黎靖再度出声:“段南镶,我知道是你,不用再装神弄鬼了。”早该想到是他!他们一路被追杀、白长老惨死、黑衣人频繁的出现……这些全都是段南镶的把戏。
黎靖当真没有想过段南镶会这么恨他。
“不简单,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你就全弄清楚了。”段南镶的口气有点不是滋味,他最痛恨的就是黎靖凡事过人一等的能力。
“是你露出太多破绽,段南镶。”白长老被杀的原因为何?是何人所为,无人知晓;但依白长老会向他索剑的这点来看,磐龙剑的争寻是一条重大线索。
另外,他们一路被追杀的过程中,黑衣人出现的太过规律,分明是有相当的组织,很容易猜测得出是有人在暗地里指使。
最后,他依照老乞丐们所描述的年轻男子来过滤,江湖上就只剩下段南镶符合这些条件了。
“弄晴呢?”一整列的黑衣人拱着居中的段南镶,然而,却独独不见他想见的人儿。
“你想我会带她出来吗?你还活得了的话,自然就见得着她。”段南镶手下拿出一截她的面纱递给黎靖,表示她确实在他们手中。
浅浅的粉紫、淡淡的馨香,握在手里的布料仿佛还有她的温度,黎靖依恋的模了模那丝滑的质料,缠绕在心中的,净是洛弄晴那张笑颜。
“够了没?看来你是玩真的!”黎靖待在段剑山庄多年,段南镶从不曾看过他对哪个女子特别忧心、怜惜,可是今天他为洛弄晴做的,已经超过他预期的许多了。
要不是听属下回报,黎靖找洛弄晴找得是如何的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段南镶根本捺不住性子等到今天才跟他会面。
这实在太有趣了。为了一个女人,黎靖像发了疯似的昼夜不眠,就是非要找到她。这种折磨,比让黎靖迅速死去还来得令他偷悦,因此段南镶才乐得一再拖延时间。
当然,会选在今天也还是有其他理由的。
十洛门的四使已经出发,不用多久她们就会追上来的,而他的目的只是要黎靖死,十洛门的力量他暂时还不敢挑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解决掉黎靖和洛弄晴两人。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实际上,洛弄晴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
想到这个,段南镶就有说不出的恼怒。
“我要确定她平安。”黎靖打断了段南镶的思绪。
“在你死之前,她会是平安的。”
“我不相信你。”段南镶这么暴躁,弄晴的性子又这么烈,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你只能相信,因为我不会让你先见她的。”段南镶阴险的撇过眼,不让黎靖看出任何破绽。
洛弄晴淋了一天的雨,不只发高烧,还不断咳出血丝,他没替她请大夫,心想让她在后院自生自灭也好,没想到昨天临晚时分属下来报,她居然跑了!
段南镶处死了三名失职的手下,即刻派人封锁住黎靖所住客栈的通路,然后才传镖约黎靖今儿个赴约。
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只要黎靖一死,他不信还抓不到那个臭丫头。
“你最好没有动她,不然,就算是庄主,也无法阻止我取你的性命。”洛弄晴比他自己还重要,他不允许有人企图伤害她。
“哈哈!黎靖啊黎靖,你要什么女人没有,竟然栽在洛弄晴那女人手里。”洛弄晴美则美矣,但要他冒险去换她的命,门都没有!就只有黎靖这蠢蛋还相信种无益的感情。
“这是我的事,不必你来多话。段南镶,你的所作所为会让庄主很失望。”
“少废话!他会对我如此不看重,还不是你害的。”段南镶的表情转为丑陋可怕,这股怨气若不让他抒发,他终其一生都不会甘心。
“打从你进了山庄,爹每天在我面前说的都是你的好处,庄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把你当作英雄,我这少庄主算得了什么!”
“你太浮躁,修炼的也不够,这是必然的。”武功高低,除了天分与机缘,凭的就是真材实料的训练;没有下过苦功,还想得到什么敬重、赞美呢?
“我不信你这一套,我下过的功夫绝不亚于你,只是你走运罢了!”
“停止你的执迷不悟,我不想杀你。”如果不是碍于洛弄晴在他手里,以及段际镇的恩情,黎靖是绝不可能放过段南镶的。
“杀我?哈哈!”段南镶仰天大笑,“黎靖,洛弄晴的命你不要了吗?你尽避来杀我啊!”
“你赢不了我的。”
“我不需要打赢你,要洛弄晴活命,你就拿命来换!”
“办不到!”黎靖深知洛弄晴的个性,假如他因她而丧命,她也不会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