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神凄迷的凝望着他,唇片款张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你难道是……”他问一个他自觉极蠢的问题,“你是香衣?”
闻言,香衣陡然一震。还不行,她还不能承认。
“不,将军误会了。”她推开他,抹去眼泪,“我只是想起先夫,才会如此失态……民女告辞。”说罢,她头也不回的旋身离去。
雷镇藩呆站在门边,看着像月兑逃的兔子般急忙离去的她,激动的心情,一时还无法平复。
为什么他会将她错看成香衣?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会……
但刚才将她抱在怀里时,那真实又熟悉的感觉……他真的迷惘了。
“雷镇藩……”突然,庆祯从一旁晃了出来。“你真被狐仙迷了?她是毒狐狸耶,你居然还抱了她?”
庆祯不知已在那儿躲了多久,而他竟一直没察觉到。
“庆祯,我感觉不到她的恶意。”
“你傻了?”他恼火了,“你不相信四皇兄的密探局吗?宋远骥说她是毒狐狸她就是毒狐狸,难不成你认为宋远骥说谎!”
“不,宋大人没说谎,她是毒狐狸莫渝,但是……”
庆祯更起秀眉,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相信她是毒狐狸还……哼!还说你不是被她迷住了。”
“庆顾,你不明白,我……”雷镇藩不但没生气,唇角还浮起一抹笑意。
他一愣。“你笑什么?”
“她也许是香衣。”
得到这个答案,庆祯更生气,“她只是化名香衣,但是个冒牌货!”
“不,刚才我在她眼里仿佛见到了香衣……”
庆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雷镇藩,你……你真的疯了!”
“你听我说,”他激动的抓着他的肩磅,“我一直以为香衣已经死了,但她刚才却提醒了我,她说香衣没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及形态活在人间。”
“呵。是啊,你的香衣搞不好变成一条狗或是一头猪了。”语出嘲讽。
雷镇藩回了句,“你想,若是香衣还魂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呢?”
“借尸还魂?”越说越瞎,庆祯气急败坏的斥贵,“你在说什么乡野奇谭?要是四皇兄听见你这番话,他会昏倒的。”
说着,他走进书斋,一眼便看见方几上的篮子。
“这是她带来的?我敢说,这里头铁定装着不该有的东西。”
雷镇藩微愕,“你是说……”
“她是擅长用毒的毒狐狸耶!你该不是想吃了她带来的东西吧?”说罢,他抓着篮子就往外走。
“庆祯,你干么?”
“让宋远骥检验这些山菜,我一定要你认清她的真面目!”
雁来客栈。
“很抱歉,我套不出任何事来。”香衣假意歉疚及遗憾的向怀静等人赔不是。
“不打紧,我早料到会是这样。”怀静笑说:“虎彻又不是寻常之物,雷镇藩必然不会轻易透露口风,甚至示人。”
一旁的白焰剥着花生米,喀滋喀滋的嚼着,虽没有说话,但脸上有一抹令人不解的笑意。
“莫渝,”这对司命说话了,“雷镇藩对你可有任何疑心?”
香衣摇头。镇藩哥非但设对她起疑,还将她抱入怀中。
当时,他怀疑她是香衣,虽然她已换了另一个面貌,但他终于认出她了吧?
“看来雷镇藩终究也不过是个寻常的男人。”司命冷笑,“英雕难过美人关,这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司命师兄,”怀静问道:“现在总可以让莫渝师姊跟着我们一起到九泉去了吧?”
他沉吟片刻,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香衣。
迎上他的视线,她暗暗倒抽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得冷静,绝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一丝异样。
“司命师兄,我很想回到六绝门,虽然我现在功力尽失,也忘了如何用毒,不过假以时日,我会记起来的……”她表现得诚恳且急切。
“不急。”他冷冷拒绝,“素浪已去九泉,待她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此事。”说罢,他看着怀静,话锋一转,“怀静,那篮山菜,你让莫渝带进去了吧?”
“嗯。”香衣微征的问:“怀静,那篮山菜怎么了吗?”他神态自若的笑答,“那篮山菜足以侧知雷镇藩对你是信任,还是怀疑。”
书斋里,雷镇藩神情凝重的看着宋远骥及庆祯拿到他眼前的那株山菜。
那山菜表面是绿色,叶面底下则呈现紫红色,隐约还可闻到一股甜中带辣的香气。在各个种类都至少有十株以上的山菜里,它是不受注意的一株。
“你说这是什么?”他声音微微一沉。
“血黑草。”宋远骥解释,“这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毒草,只要误食一叶,便可能致命。”
庆祯得意道:“你瞧,我说的设错吧?”那女人果然歹毒。
“将军,这毒草和在那篮山菜里,是想鱼目混珠,毒害将军。”宋远骥慎重表示,“将军,六绝门必定是受玺王之命,欲取将军性命。”
他沉默不语,逗自看着那株血黑草,若有所思。
第8章(2)
“雷镇藩,你还在想什么?难道你还是认为她是香衣还魂吗?”
他没回答庆祯的问题。
她真是毒狐狸?她的那些反应、她的眼泪、她说的那些话,全是在证骗他?
若是,那她真是个一流的戏子。但若不是,她又对他没有任何的敌意及恶意,这株血黑草又为何和在山菜之中?
要不是庆祯机灵,将这山菜拿给宋远骥等人检查,也许他会将这些山菜吃了,到时他岂不是……想到这里,再对照起她那幽怨悲伤的泪水,他内心一阵揪紧。
难道真是他糊涂了?一知道她叫香衣,一看见她的眼泪,一听见她那些安慰他的话语,他就被迷惑了?
“将军,你有何打算?”
他一直不表态,宋远骥关心的问。
雷镇藩沉吟片刻,“既然他们要我的命,我便顺了他们吧。”
宋远骥与庆祯互颅一眼,一对没弄懂他的意思。
他眼底绽出锐芒,“放出消息,就说我中了不知名的毒,命在旦夕。”
庆祯一愣,“这消息要是传到呀皇兄那儿,他会吓坏的。”
“是啊,将军。不如我让密探局的弟兄回京享报此事。”宋远骥提出建议。
“不行。”雷镇藩驳回了,“为免横生枝节、打草惊蛇,就连皇上都得先瞒着。”
“可是……”
“这事要传到皇上那儿也非三天两天之事。别说是六绝门跟玺王,就连两万镇北军知道我中毒命危,也会有人起异心……”
他这么一说,宋远骥便明白了。“将军是想一石二鸟,既引出玺王跟六绝门这两头豺狼,又可侧试营中军士官忠贞与否?”
庆祯却觉得不妥,“这太危险了吧?”
雷镇藩气定神闲的一笑,“行船走马都有三分险,更何况是打仗。”
“你忘了你已经没有虎彻了吗?”庆祯生气的提醒他。
目光一凝瞅着他,“没了虎彻,我雷镇藩就是个废物、是只纸老虎?”
“这……”他顿对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雷镇藩的视线落在那株血黑草上头,“我会让他们知道,我这只老虎的利牙还没被拔去。”
镇北军,蟒营。
“什么?”沈南天惊讶之余,脸上已漾开得意的笑,“你说的是真的?”
“是方才龙营来报,千真万确。”
“哈哈哈~”他毫不掩饰他的欢喜,“雷镇藩也有今天。”
“据说他误食的是一种名叫血黑草的毒草,这种毒草就算只吃下一叶,亦能夺人性命。”
“是吗?”他冷笑问:“这么说来,他现在正在等死?”
“听龙营的使差说,大失试过以放血的方法医治他,不过未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