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旭只是笑,不再理会世轩。
“真的,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世轩急急地说。“你和丁阿姨在一起时,老板着脸孔;和谢阿姨在一起,就笑眯眯的。还有,以前丁阿姨帮你整理办公室,你会凶她一顿;换成谢阿姨,你不但没骂,还说我乱吓她,这不是很清楚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吗?”
“哦?你问过她了?是她说的吗?”何永旭问。
“我问她,她说不予讨论。”世轩反过来问,“你自己不知道吗?”
“唉!你才十五岁,哪里懂得大人世界的错综复杂呢!”何永旭带点无奈地说。
“有丁阿姨,又有谢阿姨,当然复杂啦!”世轩非常得意自己这种颇有智慧的话语。
事情终会有个了结的,何永旭想,但不是现在,必须等到何咏安大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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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结果,何咏安在预料中以高票当选连任,接连几日,庆功宴不断。居功厥伟的丁华心场场必到,出尽风头,除了是何咏安的首要助理外,还俨然是何家的一员般,这送往迎来的热闹气氛,要直到元旦过去,才逐渐沉寂。
自从孟茵出现后,何永旭就很少再和丁华心私下碰面。
而丁华心也全心放在忙碌紧张的选战上,根本无法察觉何永旭的变化,反正他一向专注于做研究,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没想到会杀出个“第三者”来。
这几个月来,何永旭显得相当烦躁,不知如何将事情解决。在得知孟茵仍未婚的那一刻起,他的希望又萌芽了,再也管束不了自己的心,失而复得的宝物,再难得他也不愿意松手。
对于丁华心,他始终没有要她的强烈,他们的交往,全是家人顺水推舟的结果。
何永旭在孟茵离开后,已对感情种种相当绝望,然而,在他的事业慢慢有成,名气地位也随之而来的时候,身边少个贤内助,情况往往是意想不到的尴尬及不便。
他的确需要一个妻子,也觉悟到自己早过了谈恋爱的年龄,所以便考虑到像丁华心这样的女人。她独立自主、精明干练,明白自己要什么,不需要男人花心力去呵护,就凡事打点妥当。
与其说是爱人,不如说他和丁华心之间,更像是朋友和伙伴。他们的吻和拥抱几乎是零,丁华心还当他严肃保守及不解风情,哪里知道他一碰到孟茵,就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严格说起来,他的处理方式对丁华心是极不公平的,他也常纳闷,在每件事都无往不利的他,为什么在婚姻和爱情上就波折重重呢?
比如孟茵,直到现在他仍模不清楚她的想法。四年前,她想当他的情人,却选择了别人;四年后,她拒绝当情人,又和他交往,完全打乱了他思考的逻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耐心,不再给她距离及空间,让她没有机会再逃避或远走高飞。
而丁华心也是相当棘手的,她是个好强、好面子的女人,为了顾及自尊,大闹一场是不至于,但给他点苦头吃则是免不了,这就要看他的立场是否够坚定了。
摊牌那一天,何永旭选择的地点是丁华心最喜欢的茶艺馆。一坐定,他便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地说:“华心,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能够娶你。”
丁华心倒了一半的茶停下来,表情极惊愕,“不能娶我?你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要结婚,你竟说出这种话来?”
“我并不爱你。”他冷静地说:“我们今天的局面大部分都是咏安起哄的,我没有及时阻止是我的错,但我实在不能让错误再继续下去。”
“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早说?今天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教我怎么做人?”丁华心的声音忍不住斑扬了起来,“你这样出尔反尔、背信忘义,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事情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婚也没订,喜帖也没发,叫停正是时候。”何永旭见她咄咄逼人,也不甚愉快地说:“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你真的要吗?”
丁华心瞪着他,之前付出的所有心血皆付诸流水。她不甘心,却又怕弄得更僵,他一向深思熟虑,突然喊停,必事出有因。
“有另一个女人,对不对?”她出其不意地问:“她是谁?是谁在我为你妹妹拚死拼活时乘虚而入?”
“华心,我们原本就不适合,与任何人都无关。”他并不想扯进孟茵。
“她是谁?”她铁了心要问到底,“我有权利知道,你有义务告诉我,不是吗?”
看情况,若他不稍微“交代”,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何永旭只好说:“她是我四年前认识的女孩子。”
“她是什么来历?比我能干,还是比我年轻漂亮?”她尖锐地问。
“她没有你能干漂亮,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何永旭淡淡的说。
“平平凡凡?”她激动地责问:“你在说笑吗?平平凡凡却能夺走你?我倒想去见识见识她是怎么个平凡法!”
“华心,我们之同真的不干她的事。”他紧张地说:“她刚从美国回来,根本不清楚你,你若去找她,只会弄得彼此尴尬和难堪而已。”
丁华心从没见过何永旭失措的样子,心被刺痛一下说:“瞧你那保护的口吻,仿佛我是什么凶神恶煞似的。”
他看着手中的茶杯,决心坦白说:“我曾经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丁华心整个人像跌落谷底,何永旭几乎不曾和她谈过什么心里的事,头一次那么带感情的说话,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即使善辩如她,也不知该如何反击!
“我真的很抱歉。”何永旭极为诚恳地说:“我一直很敬佩你的为人和能力,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朋友?”她恨恨地看着他说:“你以为我那么好肚量呀?我倒要叫你的家人来评评理!”
丁华心拿起皮包怒气冲冲的走掉。何永旭揉揉额角,这一场战争还不算结束呢!
唉!孟茵,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吗?他轻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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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周日的家宴,风暴便来到。其实,何永旭也早该预料到,因为丁华心和何咏安都是动作极快的人。他很庆幸,这天除了自家的人外,并没有外人在场。
饭局进行到一半,何咏安和振邦一家三口才姗姗来迟。
何永旭还来不及招呼,就被何咏安劈头一击说:“大哥,你竟敢这样摆华心一道?大家都知道你们要结婚了,可你竟临时变卦,教她以后要怎么做人呢?”
全部的人都停止吃饭的动作,表情震惊,唯有世轩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看好戏。
“现在是午餐时间,有话待会儿再谈。”何永旭严肃说。
“不!就此时此刻!”何咏安是性急的人,根本无法耐心等待,“我要你亲口说,华心是哪一点配不上你,你竟然不要她?”
“有这种事?”李蕴皱起眉说:“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妈,我和华心昨天才同意不结婚,还没机会向大家说明。”何永旭回答。
“同意?”闻言,何咏安火气更大,“根本是你单方面一意孤行的,而且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就是你四年前带回来的谢孟茵!”
又是另一颗骇人炸弹投下来,在场的也只有世轩保持着笑容。
“我们可不可以吃过饭再谈?”何永旭捺着性子说。
“不行!华心是我的好朋友,对我连任的功劳最大,我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尤其是来自我们何家人的负心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