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羽的大哥只是一介武夫,一向守法,那夜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才冲犯到王爷,请王爷恕罪。”芮羽战战兢兢他说。
“哈!无足轻重的小吏。一介武夫、一个由辛者库来的奴婢?你可真是出身‘卑微’呀!”他眼中毫无笑意。
“芮羽所言句句属实。”她硬着头皮说:“我们一家大小所求的,不过平安的活下去而已。”
她的话像是打动了地,又问:“你从顺安堂离开后,是去投奔你大哥?”
“是的。”她说。
“然后你们便来到京城?”
“是的。家兄是奉了父亲的遗命,将我送来北京,因为我自幼汀傍杨家,早是杨家的媳妇了。”
这段话岱麟听了极气闷,他板着脸孔说:“所以,你就和杨章弘拜堂成亲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及语气,令芮羽无法隐瞒,只能道出实情,“不,芮羽,前年秋天入京时,杨章弘已在刑部大牢,我没有正式入杨家门。”
岱麟整个人突然松懈下来,心想,“杨章弘,算你好狗运!”但他表面上仍故做严肃,甚至再添几丝怒气说:“什么!你没进杨家门,竟然入辛者库,这是哪一门的道理?”
“这是芮羽自愿的。”她说。
岱麟的肌肉霎时又紧绷起来。
她自愿为杨章弘成为犯妇,是表示她对他有情有义吗?
岱麟感到一颗心酸得受不了,口气很冲他说:“你爱地吗?你甘愿为他守一生,是不是?”
芮羽被他的怒容吓到了,“芮羽从小便与杨章弘订亲,自然要为他守贞守节,特别是在杨家有难时,我更不能离弃他。”
“去他的守贞守节!去他的不能离弃!”他脸色涨红,身体突然向前倾,“如果他死在宁古塔,永远回不来,你也要为他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到那个时候,芮羽便出家为尼,了却残生。”她不明白地突来的怒气,只能频频往床里退。
“我不准!我不准你出家为尼。不准你为别的男人守贞守节,因为你是我岱麟的!”他说着,便扑向她,紧紧抱住她娇柔的身子,吻她灿烂如桃花的脸庞。
芮羽本能地要挣扎,但看到他热情如火的眸子,感觉到他充满强烈占有欲的吻,整个人便酥软,完全无法抗拒了。
她这一降服,岱麟的更加高涨,他迅速的除去她身上的遮掩,一路吻到她如玫瑰般的酥胸,一边喃喃他说:“你是我的!说什么贞什么节,你根本是我的。”
他的解除了她的武装,他的低语攻破了她的心防。没错,她人在杨家,心却一直在岱麟的身上,此时此刻,她怎么能再否认呢?
在难分,极端错综复杂的情绪中,芮羽忍不住流下泪来。
岱麟尝到那咸咸的泪水,身体一僵,紧按住她问:“你为什么哭?是因为痛恨我对你的吻,对你的触模吗?你认为这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侵犯吗?”
他声音沙哑急躁,令她的心更痛,只能摇头说:“不!我只是哭我自己的软弱,不够坚定及情不自禁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略微放开她问。
“王爷知道芮羽为何留在北京甘为犯妇吗?”
她决定说出心里的话,“除了可怜杨家一门的遭遇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杨家的女眷将要归正白旗所有,而正白旗正是主爷所管辖的,芮羽以为这样就能常常见到王爷的风采了。”
岱麟缓缓坐直身子,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说:“你甘愿入辛者库,做个低贱的犯妇,主要是为了我?”
“是的。”芮羽哀伤他说:“我们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这似乎是离你最近,又偶尔能见见你的唯一方式了。”
“天呀!芮羽,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他依然感到相当震撼。
“是荒谬,而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早在江宁女扮男装时,芮羽就一心向着王爷了。”她低声说。
“克制不了——我了解那种心动的感受。”他捧起她的脸说:“你由南京寻到北京,干折百转地又入靖王府,回到我的身边,这不就表示你注定是我的人吗?”
“王爷,你对芮羽的恩义,芮羽永生难忘,但你身为大清王爷,我只是个小小的犯妇,没有资格当你的人,只求你能让我留在王府里安心地伺候兰格格,芮羽就很感激了。”她很理智他说。
“胡说!在我又找到你之后,怎么可能再放你走呢?”他轻斥道:“我是堂堂王爷的身分,可免你犯妇之罪,我要你,没有人可以阻止!”
“王爷,你忘了吗?我名义上是杨家的媳妇,必须遵守断玉盟约,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她说。
“什么断玉盟约?”地冷冷地问。
芮羽拿出枕下的半块玉,再简单地叙述来龙去脉。“家父生前一再嘱咐:‘见玉如见人,玉合人团圆’,这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遗志,芮羽永不敢忘”
“去他的断玉盟约!”他的手劲似乎要将那块汉玉捏碎。“我就不相信它能比得上我们的绛痕盟约!那一刀,刺到你的身,刺进我的心,火辣辣、血淋淋,已然焚烧了五脏六腑,又哪是这块冷冰冰的玉所能比的!”
“王爷,芮羽知道你对我有情,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但我不能让侵占民妻之名来损及王爷的清誉呀!”她说。
“什么民妻?你根本没嫁给那个杨章弘!”岱麟吼着,但见芮羽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软下声音说:“芮羽,你不是才说心向着我,为什么又不想做我的女人呢?”
“就是因为心向着王爷,才要处处为王爷想。”芮羽说:“你还记得允纶贝勒的事吗?当初你是怎么教训他的?如今,你一转过身,又做同样的事,何以服众人呢?”
岱麟紧盯着她,再一次被她那冰雪聪明所折服,但教他放弃兰羽,那是天塌地裂都不可能的事。
“所以,为了得到你,我必须先解决杨章弘的事,对不对?”他像在陈述一项事实的说。
“王爷,你要做什么?”芮羽惊慌地问。
“你以为我会像允纶一样使用借刀杀人的手法?”岱麟顿一下说:“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不喜欢你关心别人,更痛恨在你心里有个男人比我更重要!”
“王爷——”芮羽忙低下头。
“好了,别再说了,我虽然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你,但还知道分寸。”岱麟断然他说:“我在你的‘床’上待了也将近一宿,再不走,贺古扬会以为我失踪了。”
芮羽这才注意到窗格已透入一点天光,在清晨的澈寒中,她目送着他穿过回廊、天园,走出兰格格的住所,有着无限的不舍。
一切皆如一场梦,而岱麟是要她的,芮羽的心泛起一阵阵抑不住的狂喜,心如天上的鸟儿,飞至云端高歌,再也不肯下来。
但他们之间的障碍如此多,关关都是麻烦,她最不希望的是去伤害到杨家的人,可岱麟会怎么做呢?
岱麟趁着福晋由护国寺进香回来,心情愉快时,便提了要纳芮羽为妾之事。
以他们满人的定制,他贵为王爷,可以有一位嫡福晋及四位侧福晋,其他小妾则不计!而以芮羽汉人及辛者库犯妇的身分,甚至连跻身侧福晋的地位都不容易。
但这种事并非没有前例可循,例如当今皇上身边的董鄂贵妃,就有许多风言风语,他决定一步步小心来,先把芮羽带进他的金阙轩再说。
那日,芮羽还做了几色江南小点心,再熬上甜滋滋的冰糖燕窝粥,吃得太福晋极为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