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子就在这节骨眼上回来,她听到后半段的话,忙杏眼睁圆地说:“又怎么了?我才不过出去几分钟,又出了什么事?”
“咏安姐……”陈晓媛哭诉着。
“姐,请你先把晓媛带走好吗?”何永洲先声夺人地说:“主次只能应付一个女人。”
“看,他说的是人话吗?”陈晓媛一气,哭着跑出去。
何咏安门里门外,左右为离,瞥了怯生生的雁屏一眼,才说:“我察看过了,附近没什么可疑人物,你问出真相了吗?”
“被晓媛这一闹,我什么都还没问。”何永洲说。
何咏安再看一下雁屏,说:“那我先去安抚晓媛,让你安心问吧!”
房内又恢复寂静。此时,何水训又不急于逼供了,他慢条斯理地扯掉床单,干脆在雁屏面前穿起衣服来。
再一次看到他几近全果的身体,雁屏脸一红,赶紧背对他,心恨得牙痒痒的。这是什么态度?他以为他是月兑衣舞男吗?
还没一秒,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来说:“你和我都睡一夜了,现在害羞未免太迟了吧?!”
啊!好可怕的讲法,这不是要毁人名节吗?雁屏急急辩称:“我……我们之间又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你确定吗?”他不怀好意地说。
“我当然确定!我的衣服还很整齐……”雁屏再无法冷静,猛回头,一面对着何永洲,又愣愣地杵在那儿了。
怎么说呢?当他衣衫不整时……呢,她不会形容,既不敢多看,也无法比较,只让人觉得有某种极强烈又危险的侵略性,暗藏着令人方寸大乱的不安。
但此刻,他穿上灰衬衫和黑色牛仔裤,像雁屏日常所见的男子了,她才发现他长得风度翩翩、器宇非凡,仿佛从杂志上走出来的男模特儿。
可惜这一表人才的帅哥,嘴巴里讲出来的却是:
“但我的衣服却差不多月兑光了,而且,有些人习惯在做完爱后,又把衣服穿回去。”
呀!他竟然毫不遮掩地就说出那两个字?雁屏闻言,头脸火辣辣地烧,仿佛着火。
她懊疑自己的血液都往上面冲,也冲出了怒气,想都不想地说:“难怪那位……陈小姐,会说你是表里不一的偏君子,你——真的太粗鲁无礼,太莫名其妙了!”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说我莫名其妙?”他的眉杨得高高的,一到盛气凌人样,说:“小姐,可是你先擅人我房间的,我可以告你非法入侵,外加意图不良及妨害安宁罪!”
“不可能的,是你闯入我的房间!因为我昨晚进来时,根本没有人呀!”雁屏也不甘示弱的说:“而且我明明和同学约好在九号小木屋会合的,这里就是九号呀!”
何永洲的脸上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再用极其得意又兼讽刺的声调说:“小姐,非常抱歉,这栋木屋是十九号,不是九号。”
“十九号?”她张大了嘴,“可是我看到的是九号,的确是九号……”
“小姐,你弄错了……”
还没等何永洲强调完他的胜利,雁屏就奔到木屋外,想再证实那个“9”字。是的,墙壁上是有个
“9”,但旁边还有个褪了色的“l”,就是白天也模糊不情,更遑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呢!
她呆呆的站着,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丢人的尴尬。而和她“共眠”一夜的男人,正闹闹地倚在门上,眼中的责问变成有趣及好奇,再外加一点什么……
这一点什么,反映着天光下的她,那细柔的垂肩长发,那额前覆眉的刘海,那盈盈波光的杏眼,那秀气雅致的五官,那纤瘦灵巧的身形,使何永洲有种奇特的感觉,好像去年惊鸿一瞥的粉红杜鹃,今年又盛开成一片,一只小夜莺啼着……总归一句,叫“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一道电光石火闪过她的脑海。哦!天哪!敝不得她会觉得何永洲这个名字好耳熟,她想起来了,他是何咏安的弟弟,一个律师,父亲几天前才咬牙切齿提到的敌人之一。
她还不够倒婚吗?什么人不好碰,偏偏去碰到北门堂的头号政敌?而更不幸的是去睡到这个人的床上……这件事若传出去,就会像何永洲说的阴谋及手段,一定会闹得天下大乱,到时,她不会被满天飞的丑闻“砸”死,也会被老爸“修理”得惨不忍睹。
不!她不能造成如此可怕的“轰动”,会惨绝人寰的!雁屏像突然发了疯似的推开他,直往屋内跑,拿了她唯一的旅行袋后又直奔出来。
因为没有一点先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何永洲,被连撞两下,力道之猛,出乎意料之外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玻璃旋转门。
然后,她在木屋客厅看到两个女生时,急煞住脚。
其中的陈晓媛还一脸有气无处发的怒容,见到雁屏就骂:“真没见过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孩子,主动上男人的床,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呀?!”
“真对不起喔!都是我的错,我太糊涂,看错门牌号码,走错房间,一切都是我不好,抱歉!”雁屏一心只想离开,因此态度很谦卑,看起来极为可怜的样子。
“看错号码?我才不信呢!”陈晓媛满心醋意,毫不饶人地说:“天底下就有那么刚巧的事,你会走进何永洲的房间?少哄我们了,你根本就是故意上他的床!我太了解你们这种女孩,天天追逐名人,自动献身,无耻至极……”
雁屏从来没被人如此骂过,糗得希望此刻能有个地洞让她钻。
这时,何永洲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严厉,“晓媛,你闹够了没有?这位小姐已经说是误会了,你为什么还要出口伤人呢?”
“你说我出口伤人?”陈晓媛脸色一变,马上向一旁插不上嘴的何咏安说:“作评评理嘛!我才不过说了几句,他就心疼了,还敢说他们两个昨夜没什么吗?”
“是真的没什么嘛!”雁屏都快急哭了。这淌浑水愈膛愈深,她必须速速离去,否则就月兑不了身了。
不管解释和澄清,也不管场面的混乱,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开挡住她的何永洲逃到屋外。她那拼命的模样,就仿佛木屋着了火似的。
当然,何永洲又毫无防备的当了一次旋转门。
但他并没有错愕太久,就连忙追出来,然而,浓浓的雾气中,已不见女孩的踪影。他内
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沮丧,除了做律师工作这几年来,问案从未如此“有头无尾”外,就是他对那个女孩有永远想追下去的冲动。
他明白这是不合逻辑的,也努力强压住内心的真正情绪,但这些情绪已够他不舒服的了。
“怎么?她真的是走错房间?”何咏安站在他身边问。
“大概是吧!”何永洲依然看着远方说:“她不像是个会撒谎的女孩子。”
“可是这种事也太离谱了!”何咏安说:“哪有两个人睡一夜都没感觉的?那床又不大,你昨晚夜游回来,没发现床上有人吗?”
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感觉,尤其是今天清晨,那枕畔的香气,那不寻常的软玉温香,都唤醒他男性的。但他以为那是梦,梦到了现实中冷静的他所不曾有过的依惩及缱绻。
然而,面对姐姐,他只能回答说:“昨天太累了,而且又喝了一点酒,一进门,连灯也没开,哪想得到去检查呢?”
“说实在的,你也没吃亏啦!倒是那女孩羞跑了。”何咏安拍拍他的肩说:“你也别怪晓媛会生气,如果是你姐夫,我会吵得更厉害,何况那女孩还相当年轻漂亮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