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在赶狼,可不想又引进一堆狐呀狗呀,我还不想吃官司坐牢呢!”她连忙说。
“暧!这误会可大了,我们不过是一群牧羊犬和小白狐而已,很可爱的!”他苦着脸说。
“你们可爱,其它人就是带光圈的天使了!”她笑着下车,眼前就是她的办公室。
也许是名彦的一席话,她整日都有心神不宁的感觉。尤其是打电话到宛莉的公司,竟说请了病假;再拨号码到公寓也没有人接,她更忧心忡忡。
难不成宛莉也感冒了或者溜班和阿靖跑出去玩了?
她加班到七点,一回到家就被冲天的电话铃声吓到。她半跑着,脚差点扭到。
“喂!”她喘着气说。
“姊!姊!是我,我好难受,你快来救我!”宛莉在那一头央求着,带着明显的痛苦。
“宛莉,你在哪里?你是不是生病了?”宛芸紧张地问。
“我好不舒服,你快来嘛!”宛莉只是哭。
“好!我马上来。你在家里吗?……阿靖没有陪你吗?”宛芸想再问清楚些。
一提阿靖,宛莉哭得更凄惨,她叫:“别提那个混帐王八蛋了!我恨他,我恨所有姓柯的人……。姊!你说对了!他是采花贼!姊!你快来呀!我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宛莉,你有受伤吗?你可别做傻事呀!”宛芸急坏了,但那儿只是低泣,她又说:“等我,我立刻就来!”
她放下电话就往顶楼冲,敲没三下,名彦就来开门,他穿著新衬衫、新裤子,头发梳得闪亮,客厅还坐着一位盛装美女,一看就知道是在约会。
“对不起,名彦!宛莉出事了,一直哭叫,你能载我到台北吗?”宛芸顾不了许多,直接说。
“出事了!出什么事?”他马上说。
“我也不清楚,好象阿靖变心了,我怕她会做傻事!”宛芸急急说。
“我们现在就出发!”他拿了外套就说。
“可是你……你的朋友……”她有些迟疑。
“阿娇是老朋友,不会介意的!”他说。
客厅的女孩在听到名彦的解释后,并不很高兴,一直嘟着嘴看宛芸,一脸怀疑,宛芸只能歉疚地笑笑。
黑夜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令宛芸想起母亲死的那一夜,内心的寂冷恐惧,阴阴地攀在她的每一根神经。天呀!她明知阿靖有问题,就早该插手,而不是坐视不管。若宛莉有什么不测,她该如何向九泉下的母亲交代呢?
一路上,名彦都往好处讲来安慰她。她只希望他开更快,不再叨念他超速及随意换车道的坏习惯。到了台北,她很讶异没有警察盯上他们。
他们到宛莉的公寓时,里面一片漆黑,充满烟味,每扇窗都开着,帘子鬼魅般飘着,四周冷得冻人。
“宛莉,你在哪里?姊姊来了!”宛芸叫着。
有一个身形蜷缩在床上,宛芸模到开关,灯一亮,才看见棉被边缘露出的一来黑发。她心惊地去掀翻,又怕出现不敢想象的情景。
“宛莉──”宛芸小心叫着。
“关掉灯,我受不了亮光!”宛莉在被里闷喊。
名彦立刻照办,但客厅的通明灯火依然射入房内,足以让人看清眼前的一片混乱。至少在衣堆被堆里的宛莉没事,宛芸松了一口气,很温柔的说:“我来了,你别难过,有什么委屈尽避对姊姊说。”
宛莉终于露出个脸,红肿的眼一看见门口的名彦,马上嚷着:“叫他走!我恨男人,天下男人都是混蛋!”
名彦双手一摆,踱了出去。宛芸轻柔地拭着妹妹颊上的泪痕,又惹出更多的伤心,幸好她有备而来,把名彦车上的一盒面纸都带来了。
“姊,你为什么不骂我?当初我鬼迷了心窍,不听你的劝,如今自作自受,你该骂我活该才对呀!”宛莉擤着鼻子说。
“该骂的是那个阿靖,你已经够难过了,我怎么忍心再说你呢?”宛芸尽量平稳情绪:“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实在太丢脸了,我觉得自己好骯脏、好下贱……啊──”宛莉蓦地抚住肚子,叫了一声。
“宛莉,你怎么啦?!你没乱服什么……安眠药吧?!”宛芸抓住她问。
“姊,我说了,你别骂我好吗?我本来想瞒住你的,但阿靖竟然背叛我,我实在没有人可投靠了。”宛莉说。
“到底什么事?”宛芸冷静地问。
“我……我三天前去堕胎了!”宛莉嗫嚅地说。
宛芸往后退一步,一时无法接受。“堕胎”在她生活中常听也常见,但怎么会发生在善良易感又天真无邪的妹妹身上呢?母亲会怎么说?她才过世几个月,一向宠爱保护的么女竟出此事,她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面对宛莉惊恐的表情,宛芸达一句责备的话都吐不出来。
“姊,我知道我错了!但我绝不是你想象中的坏女孩。我到台北来,一直很洁身自爱,我朋友同事邀我去酒吧舞厅,我都拒绝的!”宛莉抽了一张又一张的卫生纸,哭着说:“我以为阿靖是不一样的,他的眼睛看到我总是发亮,我第一次遇见他就爱上他了!就是那种触电的感觉,然后就掉入漩涡中无法自拔了。”
“宛莉,不是我老古板,你才认识阿靖多久?不到几个月吧?!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怎么就把身心交给底细都不清楚的男人呢?”宛芸痛心地说。
“姊,你不了解那种情况,阿靖太会说话了!他说他好爱我,对我情不自禁,我不忍心他因为爱我而受苦,所以……所以就答应他的一切要求……,没想到就怀孕了!”宛莉蒙着脸说。
“男人千篇一律的伎俩!”宛芸咬着才说:“是阿靖强迫你去堕胎的?”
“他很生气,骂我不懂避孕,又说他没有结婚和做父亲的心理准备。反正他好凶,说我不去堕胎,我和他之间就算完蛋了!”宛莉抽噎着说:“姊!我知道堕胎不对,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我觉得世界整个颠转过来了,一直又害怕又后悔………”
“阿靖带你去堕胎的?”宛芸握紧双手说。
“嗯……那真是个恐怖的地方,我像被屠杀了一遍。最混蛋的是阿靖,他送我回来以后就避不见面,连大哥大都关掉。”宛莉抱着肚子说:“今天早上我去公司找他,竟然被狠狠羞辱一顿,还被警卫拖出来,丢脸透了!我巴不得自己当场死掉算了,我简直成为台北市最大的笑话,每个人都在嘲笑我!”
“你见到阿靖了?”宛芸愤愤问。
“没有,他们不让我见。他们说……,阿靖告诉他们,孩子不是他的……,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好象我是个……妓女。姊,我不是,对不对?我一向很乖的,我只不过爱一个男人而已,用我的真心,他们却……”宛莉哇一声,又全然崩溃地哭起来。
“宛莉,别哭,姊会去帮你讨回公道的!我一定要把阿靖抓到你面前来,要他付出代价的!”宛芸抱着妹妹,心里烧着一把火,狠狠地说。
想想宛莉的耻辱,想到宛莉的悲痛,想到年轻纯洁的她躺在那污秽的手术台上……在在刺戮着宛芸的心。但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不可以再加重妹妹的刺激,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
“宛莉,擦干眼泪,妈一向要我们坚强,不是吗?”宛芸的声音已恢复冷静。“告诉我,你肚子还不舒服吗?医生有没有给你止痛药?”
“有,可是不知扔到哪里了。这几天像一场恶梦,我病死也是活该的!”宛莉自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