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齐瓦自行走进丁若男的办公室,漾出一脸大大的笑容。“嗨~~”
“你好。”她又回复先前有礼但冷淡的态度。
第4章(2)
看出他神色疲惫,齐瓦几个大跨步就来到他面前,关心地追问。“怎么啦?没睡好吗?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她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并将抱在手中的“点点”交给他。“你看看它,还要不要紧?”
“『点点』,来,让爸爸看看!”他抱起“点点”,它立刻兴奋地摇头摆尾,热情地舌忝了他满脸。“你这小子真是活力充沛啊,哈哈……”
“它没再拉肚子了,也开始吃饲料,刚刚又喂它吃了药。”她尽责地报告“点点”的情况。
“若不是稍早前有看到它病恹恹的模样,它现在这样根本看不出来有问题。”活蹦乱跳,能吃能玩,简直健康得不得了。“药记得按时给它吃,如果今天都没再拉,应该就没问题了。”
“呼……那就好。”担了很久的心,终于完全放下。
齐瓦将“点点”交还给他,顺势环住他的肩,让他无法拉开距离。“『点点』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换你了。”
打从他进来到现在,丁若男还没有正眼看过他哩。
绝对有问题!
“我?”她纳闷地微拢眉毛,想摆月兑他的手,但他却加重力道,让他甩月兑不掉。
“有事困扰你。”齐瓦单刀直入地挑明,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他闪避的脸。“你又退缩了,为什么?”
“你去哪里游荡?”她不答反问,回避地看着“点点”,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呃……”他满脸为难地抓抓头。“一定要说吗?”
“你可以不说。”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没说出口的是:你不说,就别怪我的冷脸攻势!
“OK、OK!我了……我说就是了。”不想前几天的努力白费,又让他缩回壳中,齐瓦举双手投降,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我接了一个任务。”
“任务?”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丁若男这才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太少了。“你是做什么的?”
她知道他的个性、他的为人,但对于他的背景和其他个人资料,却一无所知。
她想知道他的事情,她想了解他。
“我开了一间工作室,专门帮人家解决一些疑难杂症。”他选择避重就轻的答案。
“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她不放松地继续追问。
“比如说……解救人质啊,或是保镳等等的工作……”
“解救人质……”她突然想到一件相关的事。“这么说,之前茤萸被绑架,就是你救的喽?”
茤萸只大略带过是一个朋友帮忙相救,没有提到那个人的相关资料,但是听齐瓦这么一说,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嗯。”他淡然回应,没有多提及自己的丰功伟业。
“那不是很危险吗?咦?你受伤了!”说话的同时,她终于正视他,这才发现他左眼角旁有一道未愈合的新伤,伤口很明显,约五公分长,看起来很深,只是她一直赌气不看他才没发现。
“小伤,没事啦!”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更严重的伤他都熬过来了。
“什么叫没事?”她气急败坏地嚷着,眼底有着慌乱和忧虑。“伤口又红又肿,明明就已经发炎了!”
“没关系,我回去再搽药——”
“坐着别动!我去拿药。”将他推坐在一张椅子上,并将“点点”交给他后,她立刻转身走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回来,手上拿了一个急救箱。
打开急救箱,拿出棉花球和一小瓶生理食盐水,扭断食盐水的头盖,沾湿棉花球,轻轻擦拭他的伤口。
“会痛吗?”擦去伤口上凝结的血块后,她才发现伤口比想像中还深,看得她心惊肉跳的。“你最好去医院缝一下,伤口很深。”
这道伤看起来像是被刀所伤,差不到两公分就会伤到眼睛,他的左眼差点就完了!
“放心,死不了——”
“别胡说!”她怒声喝斥。
由这道伤口的深度可以想见,他当时定是遭遇到一场危险的奋战,刀枪无眼,他随时都有可能会送命的!
扁是想到他有可能会死,她的心就乱成一团,越想越觉得可怕。
“你今天是怎么啦?怪怪的。”
“只差两公分,你的左眼就报销了,你知道吗?”
“我是一时疏忽才会被刀子划到的,要不然凭他们那种三脚猫的身手,想伤我?下辈子吧!”他跩跩地高扬起下巴。
“都受伤了,还跩什么?”她送上一记冷箭,拿来棉球沾满碘酒,就往他的伤口搽。
“唉呀呀~~痛痛痛痛痛……”伤口搽到碘酒,又刺又痛,让他忍不住哀哀大叫。
“我还以为你没有痛感神经呢!”她冷噱他。
“我又不是僵尸,怎么可能不会痛?”伤口不断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眉头紧皱。
“你不是皮粗肉厚,很神勇吗?”口里还是不饶人,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放缓放柔,甚至还轻轻地在他的伤口吹气,希望能降低他的疼痛。
“这样好多了……”感受到他吐气如兰的气息,齐瓦满足地闭上双眼享受他难得的温柔。“你再多吹几口气,我的伤口就好了。”
“你——”总觉得口头被吃豆腐,有些不甘心,但又不舍得出气在他的伤口上,丁若男干脆不再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再吹气了?”齐瓦失望地嘟囔。“你的吹功比仙丹还有效耶!”
她迳自替他上完药,收拾好急救箱后,背对他站着,还是闷不吭声。
“你怎么啦?又生气啦?有气就要发出来,不要闷在心里头,否则会得内伤喔……”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齐瓦终于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但他非但不恼火,还鼓励丁若男发飙。
我如果会被气到内伤,也是被你气的!丁若男冷着脸,在心里自言自语。
“欸~~”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嚷着。“我发觉你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女人了耶!”
她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他。“你不觉得我男不男、女不女,看了只会让人难受吗?”
今天早上母亲的这席话,还是伤到她了,而且伤得很深。
外人说她不男不女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这么说!也不想想,她今天会变成这样是谁造成的?
当姊妹们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玩洋女圭女圭时,她却必须在大热天到操场跑步操练,只为了让她更像男孩。
当姊妹们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时,她却必须只身一个人离乡背井地到国外求学,只为了锻链她独立自主的精神。
当她终于达到父亲的期许,受尽磨练地回国,交出一张张亮眼的成绩单后,结果还是从原本的职位上被撤换下来,只因为,她不是男人。
她不是不怨,只是被父亲的期许压着,让她将所有的苦和怨都吞到肚子里。
结果呢?
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终究不是父亲要的儿子,还是被父亲抛弃了!
而从没有护卫过她的母亲,竟然觉得她男不男、女不女,让人看了难受!
她的苦、她的悲、她的怨,要向谁说?
“不会。”他肯定地摇头,粗长的指头温柔地接住丁若男眼眶中滚落的泪珠,那有如融化的水晶,在他指头上晕化开。
齐瓦弯腰将“点点”放在地上,双手环住他的后腰,将他揽进怀里,轻而有力地说着。
“我说过了,这是你的特色,也是你迷人的地方,只要我喜欢就好,你不需要管别人怎么说。”
“可是,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丁若男毫不抵抗地靠在他身上,哽咽地诉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