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真是太可恶了!尤其是梁钰人,一定要抓到他!”想到巴那思所受到的痛苦,齐千夏就难过得想哭。
“你现在应该能够了解巴那思为什么排斥‘穆丰’这外名字了吧?”
“我知道。”她了解,但不能接受。“可是我不是他们,他不能拿我跟他们相提并论,这样对我不公平。”
“这不能怪他。”尤命替好友说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况且你辜负了他的信任,你不应该擅自进入那个房间,你该耐心等他准备好,开门迎接才对。你的行为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背叛。”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太晚了,他已经不要我了……”想到他刚才决绝的神情,她就难过得直掉泪。
“穆丰跟巴那思,你要哪一个?”
尤命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齐千夏却听得懂他问题中的真正涵义。
“我要的只有巴那思。”她毫不迟疑地回答,眼神透澈清亮。“如果失去巴那思,就算拥有穆丰的画,我也不会快乐。”
她不否认原本是为了穆丰的画才追上山的,但没想到竟然让他遇到了“分身”巴那思,并且深深爱上他,一个平凡的隐居山民。
若要她在“穆丰的画”跟“巴那思的人”之间做选择,她绝对会选择巴那思,这连考虑都不用。
如果巴那思从此不再画画,那就随他,她只要他做他喜欢的事。
至于她家那间要倒不倒的拍卖公司……唉,真的没办法的话,也只好关门大吉了,反正现在也几乎处于关门状态,没差了。
“很好,这就是我想听的答案。我会帮你追回巴那思,但是巴那思的脑袋很硬,你要多给他一点时间。”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我都会等,只要他还要我!”齐千夏语气坚定地说。
***
怒气冲冲地奔进黑暗的大地后,巴那思找了一片不受打扰的树林待着。他的心情太乱,心的伤痕又多了一道,这一道新伤又深又痛,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齐千夏竟然违背了他对她的信任!
他知道她是为了“穆丰”才会上山的,难道说,她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了“穆丰”?
今天乍见到吕佩霓时,他的心并没有任何怀念的感觉,虽然他们曾经在一起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但是他从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
他不记得她有什么习惯,甚至连她的喜好都不知道,就算现在要他画出她的长相,他也画不出来,因为他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在她身上过。
但齐千夏不同。
虽然跟她只相识一个多月,她的一颦一笑却深入他的脑、他的心,只要闭上眼,她娇嗔、开怀大笑、发怒的样子,还有后沉沉睡去的娇颜,全都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的喜怒哀乐完全左右了他的心情,心的波动因她而起,她渗入他的生活,掌控他的情绪,为他带来欢笑,甚至勾起他想再度作画的念头和动力,可是……
她却同样地背叛了他。
当年梁钰人和吕佩霓的背叛,让他的身体受伤,同时也伤害到他对人的信任。
他排斥“穆丰”,甚至不能面对自己。
虽然“穆丰”让他完成最大的心愿——买下这座山,让族人有永续生存的空间。但,却也让他看到了人性最不堪的一面。
贪婪会让至亲好友反目成仇,甚至谋财害命,这都是发生在他身上最真实的切身经历。
梁钰人和吕佩霓虽然伤了他,但跟齐千夏所造成的伤痛比起来,反而是小巫见大巫。
齐千夏让他的心像是整个被人刨下般,痛彻心肺。
她为什么要背叛他的信任?
为什么?
对于梁钰人和吕佩霓,除了刚开始的刺痛外,他对他们只剩下复仇的决心。他们不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只是需要为他们的心狠手辣付出代价的罪人。
可是,他无法以同样的心态面对齐千夏,他恨不了她,甚至无法忘了她。
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渗入他的脑、他的心、他的血脉,无法分离。
若是硬要将她铲除,他会只剩行尸走肉的空壳。
也许他对她的要求太过,也许现在对她定罪太早,但要他当作没这回事,他又做不到。当人的心产生了怀疑,感情就无法继续了。
他会怀疑地审视她的一言一行,怀疑她的目的,两人之间的相处和交往会越来越困难,感情最后会走到尽头。
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彼此折磨,干脆现在就切断感情,趁早给彼此一个空间。
这个决定让他的心很痛,也可能会带走他生命中的阳光和欢笑,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决定。
他不想生活在怀疑的痛苦中,那会把人逼疯的。
与其被逼疯,他宁可再度关闭自己的心。
没有心,就不会痛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好难受?
心,好痛……
***
早晨的空气飘荡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山坡上的草地凝结出一颗颗露珠,有如串串水晶的珠子,但急着找人的齐千夏根本无心欣赏。
“小痹、天使,走,我们去找巴那思。”
在木屋枯等了一个晚上没睡,巴那思还是没有回来,坐不住的齐千夏决定出去找人。
昨晚从尤命那里知道车祸意外的始末后,让她对巴那思更是心疼。
“可恶,那个叫做梁钰人的烂人,就不要被我碰上,否则我就叫‘黑白无常’咬他!”想起梁钰人和吕佩霓那对不要脸的男女,她又是一脸义愤填膺。
“巴那思的遭遇实在太惨了。”银行的钱被污走,被戴上绿帽,而且还出了严重车祸,再也不敢坐车,连画笔都不能拿。
再加上……她昨晚又背着他偷偷进入“禁地”,等于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也难怪他会气得掉头就走。
“唉……”她罪有应得。
她知道就算找到他,要重新赢得他的信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就算被他冷嘲热讽或是怒斥责骂,她都会欣然接受的。
只要她还能待在他身边,再多的苦,她都愿意承受。
“巴那思……巴那思……我爱你……”她沿途大喊对他的爱意,明知这样做可能会让他躲起来,但她就是要让他有机会做选择,见她或不见她,由他决定。
她还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她的情意、她的心。
“巴那思……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我爱你……巴那思——”
“呜……”突然,“黑白无常”对着一处草丛发出低鸣。
齐千夏以为它们找到巴那思了,兴奋地拨开草丛,不料却赫然见到一把枪对着她!
“你……”从没见过枪,更别说被枪指着,齐千夏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一大步。
持枪者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皮肤白皙,长相俊美,带着点阴柔,穿着一身名牌西装,竟然还打着领带,只是神情憔悴狼狈,像是落难的贵公子。
一看到他,她就猜出他的身分了。
“梁钰人。”人面兽心的烂人!
没想到他身上还带着他,还好昨天巴那思没碰上这个疯子,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你知道我?”梁钰人拿枪的手稳稳地指着她,潇洒地走出草丛。“一定是穆丰告诉你的吧?也好,这样就可以省下自我介绍。”
昨天他看到吕佩霓带着穆丰来找他,但他担心有埋伏,所以小心地躲在一旁观看。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安全之前,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任他们两人干等,不理会吕佩妩的叫唤,就在他认为应该是安全、可以现身的时候,忽然发现树林里有动静。他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在林间穿梭,分别埋伏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