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表情紧绷,没再开口说话,却突然将车子停在一个路口。两个长相凶恶的黑衣人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后座,郭忠益立刻按下中控锁,快速行驶。
“你为什么让他们上车?他们是谁?”花蕾总算发觉不对劲,郭忠益今天的举动,都透露出不寻常,她这才发觉自己的疏忽。“『御园』的地基根本没有问题,你是骗我出来的,对不对?”
这下糟了,郭忠益不是开往“御园”的方向,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炜安找到她。
她试着安下慌乱的心,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后座两个陌生人,手不着痕迹地伸进提包,这才想到她的手机刚好放在桌上充电,还好前几天炜安交给她一个卫星定位器和录音笔,她赶紧按下开关,并且握住防狼喷雾剂的喷头,以备不时之需。
“我……”郭忠益还没回话,坐在花蕾后面的男人就轻佻地模上她的脸。
“你干么?”她嫌恶地拨开那人的手,恶狠狠地瞪他。“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不要这么凶嘛。”那个人露出—脸婬笑。“我们会好好陪你的,嘿嘿……”
“郭忠益,我这一个月碰到的意外,都是你做的吗?”花蕾没再多理会后座的人,专心整理混乱的思绪,向郭忠益问个清楚。
“我……”郭忠益心虚地看着方向盘,不敢作声。
“郭老头,有我们做你的靠山,你还怕什么?”后座一名男子张狂地笑着。“说啊!”
“是……是我做的。”他小声承认。
“为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听他亲口承认,花蕾还是受到不小打击。
“没有……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郭忠益满脸痛苦地摇头。
“为什么偏偏是你?”她原本以为是朱天赐,也有心理准备是他,一直都对他特别提防,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
“我需要钱!”他像是压力锅突然被打开,情绪整个爆发出来。“我太太签赌欠了一大笔钱,又去跟地下钱庄借钱,结果利滚利,滚到拿出所有财产也还不起的地步才跟我说。地下钱庄每天来家里骚扰,我也是被逼到没办法,才不得不照着他的话做……”
“他?是谁?是谁要你这么做的?”花蕾听出端倪,开始逼问幕后主使者。
“地下钱庄的老板,杨大虎,也就是『大虎建设』的老板。”
“杨大虎!”原来是他!
“大虎建设”是近几年窜起的建设公司,据说老板有黑道背景,经常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土地,盖房子的建材也都偷工减料,在业界的评价很差。
“没错,我们老大就是杨大虎。”后面两只骄傲地承认。
“他干么找我麻烦?”她家主要盖的是私人住宅,“大虎建设”则是办公大楼,两家公司向来井水不把河水,干么找上她?
“因为他想称霸建筑业,必须先毁掉『花氏』。”
“为什么目标是我?”
“你负责行销业务,只要你不在公司,房子就会滞销,公司的财务会有困难。”郭忠益说出杨大虎的计划。“我并不想伤害你,我也跟杨大虎说了,把你拘禁一段时间,过一、两个月,就会放你回去。”
“你太小看『花氏』了,就算没有我,公司还是可以正常运作,并不会因为少了我一个人而垮台。”花蕾摇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而且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杨大虎会这样就算了?他不会只是拘禁我,一定会跟我家要求一大笔赎金,甚至是勒索。对不对?”最后三个字,她是问向后座那两名黑衣人。
“没错,小妞倒挺聪明的!”黑衣人笑得很得意。“我们老大现在应该已经在跟你家人谈判,这笔赎金铁定会让你家永无翻身之日,哈哈……”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们当初不是这样说的!”郭忠益这才发觉,事情的走向已超出他能掌握的范围。
“老头,你还真是一个大白痴!竟然相信我们老大的话,哈哈……”
“就是说啊,我们老大肖想花小姐很久了,怎么可能放她回去?他准备要她当第三个小老婆哩,哈哈……”
“原来你们是骗我的?!”郭忠益紧急煞车,急急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不行,我不能让你们伤害蕾蕾。”
“臭老头,你干么停车?快开!”坐在郭忠益后面的黑衣人,揪住他的领子。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郭忠益按开中控锁,焦急地对着花蕾说。“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花蕾见机不可失,立刻拿出预藏的喷雾剂,对着后面两名黑衣人的眼睛猛喷,并快速解开安全带,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对着郭忠益大吼——
“你也要跟我逃,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她带着郭忠益循着原路往回跑,还好她向来都是穿平底鞋,否则就难看了。
“蕾蕾,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我并不想伤害你……”郭忠益边喘边解释,满脸懊悔。“对不起……”
“等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太久没运动,她也跑得有些喘。
“别跑!再跑就开枪了!”跑不到一公里,两名黑衣人追上来,手上都拿着枪。
“快跑……”花蕾回头拉着喘不过气的郭忠益往前跑。
“我……我不行了……呼……”郭忠益推开她的手,不想成为她的负担。“蕾蕾,你自己……逃……快走……”
“别跑!”
砰!枪声响起。
“啊!我的脚……”郭忠益的左脚大腿被枪打中,跌坐在地,抱着腿痛苦地低嚎。
“伤口大不大?我看看……”花蕾立刻蹲下来查探他的伤势。
“你别管我……快走……”他推着她,想将她推离危险。“快走……”
“我不会背弃自己的员工。”就算是他害自己陷于这样的处境,但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实在无法对他产生怨恨。
“蕾蕾……”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怪他了。
“呼……看你们往哪里跑?”黑衣人追上来,气喘吁吁地拿着枪指着他们两人。“走,回车里去。”
“他受伤了,要送医院。”花蕾勉强撑起郭忠益的身子,子弹穿透他的腿部,伤口虽然不大,但是血流不止,必须赶紧送医急救。
“管他去死,谁教他要逃。”黑衣人冷血地推倒郭忠益,一人一边架着花蕾往前定。“他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们只要抓到你就够了。”
“我不走……”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拖拖拉拉,我就宰了你!”枪口对着她的头。
“有胆你就来啊!如果你敢动我,看你怎么跟杨大虎交代?”她不让自己的恐惧表现出来,硬着头皮跟他们对抗。
她相信危炜安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的,所以她绝不要在这些人面前示弱!
“你……”其中一名黑衣人伸出右手想揍她,但在她的怒视之下,竟然心生胆怯。
“别说了,快走,免得引来警察。”另一名黑衣人催促道。
“我不要……”花蕾拚命挣扎,想办法减缓移动速度,为危炜安和自己争取时间,但仍敌不过这两个粗壮的男人,被架着往回走。
“可恶……”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力甩了她一个耳光,因为她咬了他的手。
“啊!痛痛痛!”奇怪的是,被打的人是花蕾,大声叫痛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原来惨叫的正是那名痛打花蕾的黑衣人,他的手臂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拽断,自然哀嚎不已。另一名同伙还不及回头查看状况,也已经被手刀劈昏,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