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兑下礼服和其他衣物,她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希望藉著不断冲下的水柱洗去一身的疲惫和不安。而不安的因素,当然是来自於她的新婚夫婿——姜涛。
在刚才的喜宴里,两人虽然相邻坐著,但是他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过。有时,他的视线下经意扫过她,却带著刀割般的冰冷寒意。整个筵席上,只见他不停的喝酒,摆明酒液比她这个新娘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为什么会这样呢?昨天一起离开公司时,他还有说有笑的,让她对这桩婚事又多了几许希望。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一切就变了样?
莫非,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无奈地关上水龙头,她拿起浴巾擦拭头发,直到半乾才开始使用吹风机。藉由热气和手指的反覆拨弄,头发很快就乾了,她的思绪也回复了平静。
这是在答应他的求婚时就已预知的结果,不是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沮丧的呢?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便轻松了许多。反正婚也结了,现在的她只能勇敢地继续往前走喽。
“啊!忘了拿衣服进来……”吹乾头发要穿衣服时,才发现刚才顾著胡思乱想,什么衣物都没带进浴室。“好吧,那只能先套浴袍了……”唉,反正今晚这里只会有她一个人过夜吧!倒也不怕别人看见。
拿起饭店备好的浴袍套上,她打开门,伴著氤氲热气踏出浴室。在雾气迷蒙中,她突然看见晃动的人影,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呀——!”
幽兰定神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她的新婚夫婿。“你……回来啦……”想到自己身上除了浴衣外,里面可是一丝不挂,她的双手立刻下意识地环在胸前。
姜涛俊美的脸庞被酒气醺得好红,双眸一瞬也不瞬,阴郁地盯著她,眼中写著的,除了痛苦,竟还有显而易见的恨意……
“你……怎么了……”幽兰被他眼中的恨意吓到,微微绕过他。
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事实上,他们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对话过哩。
“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你?!”酒气冲天的他说出的话却是犀利得刺人。
“什……么……”她被他逼得连连倒退好几步,脚跟已顶到床边。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浓浓的酒意并没有让他脑袋浑沌或是口齿不清,他看起来非常清醒……太过清醒。
“……”她终於听清楚,也知道他所指的“她”是谁了,除了沈曼菲,还会有别人吗?!
一抹苦笑闪过嘴角,她觉得悲哀极了……
新婚之夜,丈夫的心里想的不但是别的女子,而且认为她才是该死的那一个人!这还不悲哀吗?
“我知道。”她喃喃地应道。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听他说出口,她的心就像是被割了一刀,滴的都是血啊。
“不!你不知道!”他神情狰狞地步步进逼,直到她无路可退地倒坐在床上。“你不会知道我今天有多痛苦!”
他指的是因心怀愧疚而良心不安,但是听在她耳中却解读成——娶她是一件痛苦的事。这让她更是心情沈重。
这件婚事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吗?既然跟她结婚是如此难以忍受的事,他何必跟她求婚呢?
“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他的大手开始不怀好意地在她的颈部游移,像是在测量需要多大的手劲,才能取走一条人命。
“姜、涛……”她从下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害怕。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清醒,但眼睛却散发出疯狂的光芒,让她的背脊开始发寒。
“她就是死在我怀里的。”姜涛的语气突然一沈,手也离开了她的脖子。他两眼直视自己的双手,仿佛还看得到当时的斑斑血迹。“虽然不是我开车撞死她,但她却是被我害死的,是我害死她的……”
一整天,他被不断涌现的罪恶感侵袭,现在他再也受不了!
他突然握拳猛敲自己的头,这疯狂的自虐行径再度吓坏幽兰。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他的左右手,拚命想要制止他疯狂的举动,只是有如螳臂挡车,不但阻止不了分毫,身子还被迫随著他而剧烈摆动。
这时,她身上的浴袍因为猛烈晃动而松落,露出白皙无瑕的身躯。姜涛顿时两眼发直,也停下了捶打自己的动作,眼中只剩下幽兰诱人的胴体……
她慌张地拉扯浴袍遮掩,人也跟著不住地往后挪移,试图避开他侵略的眼神。但他放肆的视线紧追著她不放,甚至跟著爬上了柔软的床铺。
“你在诱惑我吗?”他眼中的愤怒和恨意都不见了,只剩下浓浓的。
一年多没碰女人,况且眼前还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没有男人会拒绝这种诱惑,也抗拒不了。
“你……”她惊恐地用右手拉著浴衣的胸口开襟部位,左手撑著床,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抵著床头,再也无路可退。“你、你要做什么?”声音已经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做什么?哈……你说说看,新婚之夜还能做什么?”他跪坐在她身前,眼神更加狂乱,说出的话也是粗鄙不堪。“当然是做那档子事啊!”
“你……不要过来……”她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姜涛,他是一个披著姜涛躯壳的疯子!
“不要过去?”他冷哼一声,手跟著模上她的女敕颊,慢慢滑到微开的胸口。“这是我这个做新郎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今晚的他确实不太正常,一连串的言行举止都跟平日的温文有礼大不相同。因为,他必须将心里对曼菲的愧疚发泄到幽兰身上,否则他会被逼疯。
今天早晨的梦,让他暂时忘怀的愧疚和自责再度涌现,甚至加倍。他的结婚是一种背叛曼菲的行为,而幽兰则是共犯,所以她必须共同分担这份罪业。
“不……”她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交给他,但却只能惶惧不安地紧紧按著胸口衣襟,仿佛它是个最后的护身符。
“你以为阻止得了我吗?”大手一扯,她的浴袍立即应声而落。只见她洁白无瑕的柔女敕肌肤完全展现,虽然还有长发勉强遮盖,但是作用不大。
“不……”幽兰颤抖地曲抱双膝,全身蜷成一团,背过身去。害怕的泪水已经滚滚滑落,诉说著她的无助。
但他对她的泪水视而不见,眼里只有她不著寸缕的纯美躯体……
“你好美……”姜涛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背,喃喃赞道。
“别……”这陌生的体验让她又惊又怕,只能扭著身子拚命闪躲,想要避开他的碰触,但她逃避的举动却惹恼了他。
“怎么?我碰你不得吗?”他恼火地扳过她的肩,却再度见到潸潸落泪的景象,这次她的眼里还明白写著惊恐。
她的泪水像最佳的醒酒剂,轻易触碰到他心底深处的柔软面,也唤醒了他残余的理智。
“我……”做了什么?他茫然地松开双手,一时之间完全记不得刚刚发生什么事。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幽兰又怎么会不著寸缕地掩面哭泣?莫非他做了什么好事不成?!
但是,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他苦恼地按著剧烈疼痛的太阳穴,思索著该如何询问这教人尴尬的问题。
“呃……我有没有……”没想到他才开口,话都还没说完,她就抓起浴袍披上,快步冲进浴室,并且落下门锁。凄楚的哭声随即传了出来,原本追到门口想要敲门的姜涛,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最后,他只能落寞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