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太宠他了。”季可君一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什么意思?”这跟宠他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真为他好,就不能太顺着他。”他进一步说明。
“可是他根本无心练习,复健师说如果他没那个意愿,勉强他练也没用啊!”季可云苦恼地说着。
昨天她勉强带他去医院,结果他动也不动地坐着,最后连一向温和的王医师都火大了,王医生要她带他回家,等他有心时再过去,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无心?那让无心变成有心不就得了。”
季可君随口说着。
她兴奋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满是久违的喜悦。“哥,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你可能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迟疑地说。
“只要有办法,我没问题。”
她毫不考虑。
“你最好考虑清楚,你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他,我可不要你到时候哭哭啼啼地埋怨我。”
季可君好心地提点着。
“到底是什么办法?”
季可云也被他说得心惶惶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怀疑地看着季可君。
到底是什么方法?真的有效吗?
***
季可云一进门看到他还是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时,心知他又不上医院了。
她将窗帘拉开,让阳光带进一些生气,转过身来到他床边。
“隽臣,我们去做复健吧!”她不死心地再度劝说。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用的事情上。”他别开眼不看她,冷冷地回道。
丙然不要。
“可是复健本来就没法那么快看见成效啊!况且王医师也说了,这是急不来的。”她试着以轻快的语气来掩饰心底的沮丧。
“等、等、等,每个人都叫我等,我等得还不够久吗?我已经该死地耗在这张床上半年了,还不够久吗?”意外发生后,他便开始等伤口痊愈、等汤玛士医生开刀、等复健,前前后后等了大半年的时间,这还不够吗?
“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好不容易找到汤玛士医生来开刀,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关,如果就这么放弃了,等于前功尽弃,你甘心吗?”她担心整个疗程又得从头来过,更怕再拖延下去会影响疗效。
他沮丧地紧握拳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我不甘心又能如何?”他何尝不想熬过去,但是长期的等待和失望,已经磨去他所有的斗志。
她握住他的拳头,心疼地道:“不要自暴自弃,你这样我看得好难过。”他早已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只剩行尸走肉的躯壳。
昨晚听完大哥的提议后,她觉得风险太高,担心隽臣反而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不过大哥却说以隽臣这种高傲的个性,最适合用激将法,“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对可以让他再度站起来。只是他可能会不谅解她,最后导致分手,这就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此大的风险和代价令她非常犹豫,但现在看到他垂头丧志的模样,她决定孤注一掷,纵使代价是——失去他。
想到可能会失去他,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怎么啦?”
她突如其来的哭泣,简直吓坏他了。
她拿出面纸擦拭不住宾落的泪水,没有答话。
杜隽臣焦急地奋力撑起身子,用手轻柔地替她擦去泪水,心疼地拼命追问:“到底是怎么了?”
他乍现的温柔惹来她更多的?目水,她害怕自己的不舍会影响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她急急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在打开门时顿了一下,她回头深深地看他一眼,轻轻说声:
“我爱你。”
之后,她便头也不敢回地掩面跑开。
“可云,可云……”
发觉情况不对的杜隽臣只能大声叫着她的名,却唤不回她渐远的身影。
第九章
刘宝珠丢了几份报纸给杜隽臣,又急又气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斗大的标题占去了大半个版面——
季家千金积极物色下一个对象!
与“杜氏”少东的一段情,已成过往云烟?
杜隽臣冷凝着脸快速地浏览所有的相关报导,看完后他的脸色更加阴郁。
其中的一段报导写着:
现在我跟杜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她竟然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其中还有一段话是访问季可君的:
以可云的条件,犯得着去伺候一个终身得坐轮椅的人吗?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声,说到底她还是在乎他的脚!
他手中的报纸已明显地被捏绉。
“你和可云之间究竟怎么回事?”等了半天没有得到答覆,刘宝珠耐不住性子又继续追问。她已经急得跳脚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知不知道今天股市一开盘,我们的股票全部以跌停板挂出,再继续下去可怎么得了?”刘宝珠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又僻哩啪啦说了一堆。
杜隽臣终于开口。“我不知道。”
那天她哭着离开以后,他立刻打她的手机,可是并未开机。隔了一个小时后,他又拨到她家,但接电话的人说她不想接他电话,他猜想可能是自己无意中说了伤害她的话,于是耐心地等隔天再拨电话给她,结果得到的回答竟然一样。
她拒绝接听他的电话!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那天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否则她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结果现在都不来了,你说啊!”刘宝珠已经完全失控,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真的飞了!
“妈,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这个时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只聒噪的火鸡在耳朵旁边猛叫。
“静什么静?你赶快把人给我追回来!否则我们‘杜氏’就玩完了。”刘宝珠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吼,对她来说,自己的荣华富贵最重要。
可惜吓不了杜隽臣,他的心因报上的消息而高悬着。
他不在乎“杜氏”会有什么损失,他只在乎这份报导的真实性。
“出去。”他淡淡地看向还在咆哮的刘宝珠,沉声道。
刘宝珠看看情形,知道再耗下去也得不到她要的结论,于是决定另谋他法,赶紧找其他人商量对策。
等到刘宝珠离开后,杜隽臣才不再掩饰心中的痛苦和悲愤。
她竟然轻易地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把它轻描淡写成一段过去,而且还公开地与其他男子调笑。
看到报纸上的她,巧笑倩兮地周旋于众男子中,他的脸又黯沉了几分。
这几天他一直不断地回想那天的所有对话,想找出自己是哪里惹恼她了。
可是无解。
他真的想不出他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哭得那么伤心,他不就是说了一些之前常讲的诨话吗?为什么她以前没什么反应,那天的反弹却特别大?
就算是之前累积的不满已到了临界点,她也该直接向他宣泄才对,为什么反而在媒体上公开与他撇清关系?
她不是最讨厌公开露面吗?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
他要亲耳听听她的解释。他立刻按下床边的服务铃,自从他受伤后,家人就在他房里装上这个服务铃,方便他叫人。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司机小张战战兢兢地问,自意外发生后,大少爷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很难伺候。除了季小姐外,没人敢接近他,可是“救苦救难”的季小姐已经三天没来了,大少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而这烫手山芋的任务就落到他这个倒霉鬼的头上。
“帮我换衣服,我要去季家。”
小张迅速地找来衣裤帮他换上,扶他坐进轮椅后便推他到屋外的停车处,接着将他抱进车内,轮椅收进后车厢,启动车子出发,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花费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比他当兵时还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