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雪不要,她只想过让自己觉得自在的生活。
说到这点,她考虑要搬家了。
向海兰是个好学姊,向海薇则愈来愈超过,尤其何亚凡上次在H大翩然现身之后,向海薇似乎对他一见钟情,缠着净雪要何亚凡的Email。净雪当然说没有,而且何亚凡回美国了。
向海薇尚未恋爱便宣告失恋,自觉在净雪面前出了大丑,老羞成怒之余,任性一发不可收拾,使刁要蛮,甚至将内衣裤丢在浴室叫净雪帮忙洗干净。净雪愤而拒绝,向海薇便嚷着叫净雪搬出去,她讨厌家里多一个外人。
向海兰感到为难,她知道净雪没错,但向海薇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净雪觉得该是搬走的时候了,她又不是柿子,任人拣软的揑。曲元宁为了何亚凡处处找她麻烦,向海薇也为了何亚凡不顾念同窗之谊,真是够了!
这时候,便感受到没有亲人的苦楚,重新找房子搬家是一件烦人的事。
幸好沈厚言没空来看曲元宁编导的舞台剧,她曾邀他来参与校庆,他原本说好,又来电取消,说是有一位美国的好友来找他,要聚一聚。
净雪没问那位美国来的好友是男是女,为什么不将她介绍给朋友认识?是因为不方便,还是那位朋友没有重要到必须介绍?更甚者,沈厚言水想让她参与他另一面的私生活?
她不知道,也没有追问。
像那种从小被父母送出国留学的有钱子弟,一定有很多段的爱情故事,或互取所需、或互相慰藉、或真心相爱的各式恋情,她从舒媛姊或晨洋哥口中已听过不少,依白女乃女乃所期望的,早早将“初恋”当成过往云烟,千万别步上白楚轩的后尘。
沈厚言又怎么会例外呢?
净雪认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此只用心对待她,将最终的爱情奉献给她,把她当成他唯一的人生伴侣。
她还没有考虑要结婚,但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使她渴望安定、稳定,包括爱情,畏怯浮动,看不到明天的未来。
外表娇女敕可人的净雪,心智却是早熟的。
外表美艳成熟的曲元宁,净雪常觉得她很幼稚,因为任性或有恃无恐吧!而她的有恃无恐来自于白楚轩,这个男人一生只专情于她的母亲。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感觉呢?既是男人的初恋,又得到他一生的钟情。
“净雪!”有人叫住她。
她回首,嫣然一笑。
“伯母,你也来啦!”
邱玉簪温柔的浅笑,面对净雪的心情,却始终是那样的复杂。
第六章
回到分租的住处,净雪打开小卧房,邱玉簪走进去参观了一下。
“真的太小了,连个书柜都放不下,难怪女乃女乃不放心,叮咛我一定要过来看一看。净雪,你准备搬家好吗?”
“搬家?为什么?要搬去哪里?”净雪有点吃惊的问。她想搬家的事还没向任何人吐露呢!
邱玉簪牵住她的手,“走吧!净雪,跟我到一个地方去。”
“去哪里?”
“你伯父为你安排的新住处。”
坐上邱玉簪开的车子,净雪看着她掌握方向盘的样子,心想这位伯母多年来也被白女乃女乃磨练得不得不坚强吧!学会开车,学会管理公司设立的慈善基金会,努力想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处的人。
原本弱不禁风的温柔小女人,经过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流转在眼眸唇角的微笑,由卑微、怯懦,变得优雅又充满了自信。
女人嫁对好丈夫真的很重要呢!
净雪由邱玉簪身上的蜕变而认清这个事实。
车子开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邱玉簪引领她至D栋十六楼。
“这一栋有六个小单位,坪数从十坪到三十坪,由我们家全部买下,给外籍主管短期居留时可用到,省下住饭店的钱,反正这地区的房价一直看涨,女乃女乃说当成投资也好,便买下来。”邱玉簪拿出一张磁卡开了第一间的门,温和的微笑。“最大的那间给舒媛和晨洋姊弟占去了,上班时就住这里。其它的有人住,剩这一间最小,不过一个人住罢好。”
“这间要给我住?”惊讶浮现在清丽的脸庞上。
“是啊!女乃女乃交代下来,你白伯父和我都觉得这里刚好,平常可以和双胞胎互相照应,又各有小天地,而且离学校也近。”
“可是……”要继续接受白家的恩惠吗?
“怎么了?是不是太小?”
“不是,不是,而是太奢侈了,我怕我负担不起。”净雪从讶然中恢复,扯唇浅笑,说的是真心话。
十八坪的单身公寓,有独立的浴室、阳台,家具、床组一应俱全,还以半人高的小吧枱隔了一个小厨房,一字型的厨具简单实用,讨喜的布置使人感到温馨,只等新主人铺上干净芳香的床单,便可一夜好眠。
“净雪只要肯搬进来,伯母便谢谢你了,你大可以住到你出嫁的那一日,没有人会跟你收房租。”
“那怎么可以?我没理由一直接受您们的恩惠。”
“这是你白女乃女乃的心意,你也不接受吗?”邱玉簪故作伤心状的说:“那只有请女乃女乃亲自出面说服你,然后,我又要被女乃女乃冷嘲热讽,说我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果然是个没用的人。”
净雪失笑。“伯母,激将法是没用的。房租算我便宜一点就好啦!”
邱玉簪无奈。“我回去跟女乃女乃商量看看。”
“没问题的啦!伯母早巳非昔日阿蒙。”净雪风姿楚楚的娇笑着。
“元宁如果像你就好了。”邱玉簪心情很复杂的看着净雪。白女乃女乃总是拿净雪来比较元宁,用净雪的乖巧、听话、识大体,更衬托出元宁的尖刻、叛逆、不知足,但净雪是净雪,元宁是元宁啊!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净雪的存在,白女乃女乃对元宁的不满意是否会少一些?
但她又怎能责怪无辜的净雪呢?天生好性情并不是罪。
“伯母,我打赌元宁一点也不想象我……”
话说到一半,手机铃响,净雪一看来电显示,是沈厚言,便笑着告诉沈厚言她要搬家的事,他问明地址,要立刻过来看一看,别又是两三坪的鸽子笼。
净雪和邱玉簪只好等他来。
“你遇到一个好男人呢,净雪。”
“我知道。”
“你恨元宁吗?净雪。”突如其来的一问,邱玉簪存心教她无法逃避。
“什么?”
“我知道,元宁从小常欺负你,你不会告状,我很感激,也一直在劝诫元宁。但为了亚凡,她听不进我的劝告,曾疯狂的剪掉你的长发,上次又对你粗暴无礼,惹得女乃女乃大动肝火。净雪,你不会恨元宁吗?”这是邱玉簪第一次主动问起。
净雪摇头,水眸中只有坚定。“以元宁那种个性,要爱她真的很难,但我不想去恨任何人。”有机会的话,报复一下当然好,但为了一个讨厌鬼而绞尽脑汁去恨她,根本不划算!
邱玉簪放心了。“谢谢你,净雪,我知道你对元宁一直忍让,你白伯父其实也看在眼里,一直夸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很欣慰没白疼你。”
净雪知道自己必须感恩,脸上漾出美丽的笑。
“你笑起来真的好美!”
“哪里,元宁光芒四射,比较耀眼。”
“净雪,你觉得元宁去美国留学,真的好吗?”
“她坚持要去,谁能阻止呢?”
“是啊!那孩子就是这么死心眼,怎么劝她都没有用,为什么非亚凡不可呢?”邱玉簪低声轻叹,满是做母亲的苦恼。
当然是像伯母你啊!伯母不也坚持只爱白伯父吗?即使曾嫁给别人,心里依然忘不掉,最后只好离婚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