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到底在说什么?
段豪成的心陷入一阵几乎被狠狠撕裂的痛楚,她的嘤嘤哭泣声仍不绝於耳。
“为什么我要跟你去美国?我不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这四个字轻而易举的将他的理智击溃,他感觉有一颗子弹狠狠命中他的心脏。
“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怒吼,段豪成瞬时失去理智,狂暴的只想毁灭一切,放眼所见的珍贵装饰品和镜子、相框,全部扫落在地上,砸得稀巴烂,一阵乒乒乓乓声,满地的碎玻璃,沭目惊心。
棉棉害怕得闭上眼睛,两手捂住耳朵,不要听见恐怖的强大撞击声与玻璃碎裂声,那太像了……太像她父亲生前的暴力行为,接下来,倒楣的就是她了……
丙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燃烧著炙烈怒火的声音在她耳边狂吼,“你敢不爱我?你怎么可以不爱我?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居然说你不爱我?你可恶!可恶!可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她虚弱的挤出声音,陷入过去的噩梦中,仿佛永远都醒不过来。
“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他阴黯冷厉的眼恍如要在她身上射穿出个洞,噙著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继续吼道:“你看著我——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全心全意对待你,用心安排我们每一次约会,我拒绝了其他所有的女人,甚至告诉我父母我绝对不会娶马语秾,因为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你以为这么做很容易吗?可是我做到了,为了你,我不惜跟父母杠上了、对上了,只为了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带你一同飞往美国,我不要与你两地栢思,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么努力,你看不到吗?你真的可以装作没看到吗?”
“我不要听……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段豪成怒吼的巨浪,一阵又一阵,几乎要将她淹没。
“你居然以为我只是要你的身体?如果只是这样,我何必忍耐到今天?我段豪成想要女人的身体还不容易吗?”
他沉痛地把她摔到床上,“啊!”棉棉被摔得头昏眼花,睁开眼睛,他狂暴狰狞的面孔离她只有咫尺而已,他愤怒地在她耳际大嚷,“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棉棉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恐惧得全身发抖,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她的身子瑟缩在他庞大的阴影下,哭著想爬远一点,却被恐怖的大手往回拉。
青筋浮爆上段豪成的额头,他的拳头死命地握紧。“你在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啊!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爱我?你告诉我,你说啊——”
棉棉泪流不止,惊骇地看著满地的碎片,和他又大又硬的拳头,这样的他好恐怖,好像不费力气就能一拳击裂她的!
多么相像啊!多么酷似她残暴的亡父啊!同样的情景在她的记忆里上演过几百回,甚至在午夜梦魇里重演,怎么逃也逃不掉啊!
“啊——啊——”恐惧如暗藏波涛的江水,冲垮心之堤防。
棉棉狂乱的捶打他,“……你走开……你走开……你不是我爸爸……我不怕你……走开!走开……”
段豪成咬著牙,松开了他的手。棉棉惊惶的脸孔,凄厉的叫声,显然神志已陷入纷乱之中,这令他迷茫。
“棉棉!棉棉!”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走开!走开……”
她崩溃地哭喊著,跑了出去。
段豪成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龟裂,还原不了成原来的那颗心。看到棉棉眼眸中的哀楚凄然,眼睁睁看著她决绝而去,他居然提不起勇气追上去,一颗火热热的心像是掉进幽阗森冷的冰窖中。
棉棉哭著跑出大楼,六神无主的把自己缩在大楼转角的阴暗处,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不要被人捉出来打……
“救救我……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任大哥……任大哥……”
她把头藏在两膝之间。“救救我……任大哥,救救我……”
犹如溺水的人捉住一根浮木,在这一刻,只有任雍年才能救赎她离开噩梦的深渊。
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一次见面,任雍年曾将他的手机号码输进去,棉棉一边哭著一边按键,手抖得几乎要把手机弄掉了。
“喂!我是任雍年。”情人节大餐已吃到最后一道甜点——火焰冰淇淋。
听到这温暖的声音,棉棉忍不住痛哭失声。
“棉棉?!你怎么在哭?发生了什么事?”
棉棉只是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任雍年抛下女伴,立即快步走出饭店,一面谆谆善诱的对棉棉说话,等车子开过来,他终於听到棉棉哭到喘不过气的声音。
“……救我……任大哥,求你快来救我……”
“棉棉,你冷静下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她混沌的思绪过了好半晌才说得出这栋豪华大楼的名字。
“你不要走,我马上过去!”
任雍年坐上驾驶座,愤怒地击打一下方向盘。“该死的段豪成!你究竟对棉棉做了什么?”一想到棉棉有可能被强迫上床,他心痛如刀绞。
他不断自责,“我应该更有勇气,站在棉棉身旁保护她!她需要我!棉棉她需要我!案母反对又怎么样呢?父母是父母,我是我,没有人能代替我活著,父母也不能!我的人生有了棉棉只会更圆满,并不影响我做一个好儿子啊!我真笨,到现在才想通。”
超车,闯红灯,只为了早一分一秒赶到棉棉身边,
他飞车赶到棉棉说的地点,随地将车一停,跨出车外,呼喊著,“棉棉!棉棉!任大哥来了……”
“任大哥!”
棉棉走出黑暗处:心中有股热热的暖流在翻涌,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她已不假思索地朝任雍年飞奔而去。
她一面跑,一面掉眼泪。任大哥来了!任大哥真的来了!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立刻赶到她身边来。
原来,能够奔向心上人怀抱的感觉是这么好!她再也不要放开他了,就算任凰反对,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只要任大哥愿意接受她,她一定不会放手。因为她深信,只有在任雍年的庇护之下,她可以抛开噩梦,正常的呼吸。
任雍年在她差点跌倒的时候,伸开双臂拥住她。她激动莫名的牢牢抱著他的腰,悲喜交集地一面淌泪,一面抬头仰望他的脸,模糊地喊,“噢!任大哥,你来了,真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说完了,她就因激动过度而软了双脚,昏厥过去。
“啊!棉棉!”任雍年惊骇地立即接住她虚软的身子。
这一夜,他带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床边守候她一整夜。
不,他不想乘人之危的拥抱她,将恋恋情深的棉棉变成自己的,虽然他相信只要他想要,棉棉不会拒绝,因为她刚从段豪成那儿逃出来,急需一个避风港……没错!就是这点不对,此时此刻,棉棉要的是一个避风港,不是男人。
半夜棉棉醒来两次,第一次醒来——
“任大哥?”她一瞬也下瞬地直瞅著他,怕他消失不见,离她远去。
“你睡,我在这儿,我不走。”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