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我真高兴。”
“『火麒麟』左丹菊,谁能不识?”她瞄他一眼,风情自生,教男人软酥酥的。“年轻一辈的江湖奇才里,你是数一数二的。”
“姑娘过誉了。”左丹菊笑得志得意满,天底下没有比亲耳听到意中人对自己吹捧夸奖更高兴的事了。
夏银秋原想跟他敷衍两句便藉口走掉,虽然左丹菊乃俊伟英才,却打不动她的芳心,太过纠缠便不智了。偏偏这时候,她眼尖得要命,老远就瞧见郭清清带著两名侍女走进花园,不由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流露出既生气又难过的表情,落在左丹菊眼里,真想拔刀宰了伤她心的人。
“夏姑娘,你心里若有不痛快的事,尽避对我说,左丹菊愿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她柳眉轻锁,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夏姑娘,你快对我说,是谁欺负了你?”左丹菊冲动之下,只想有听作为,如赢得美人对他展颜欢笑。
她心生感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纤纤玉指朝前一比,比到郭清清的身上去。
“是那个女人?她做了什么?”
她哽咽无语,掩面别过头去。
左丹菊只觉得热血沸腾,相较於美人受尽委屈的楚楚可怜,愈发显出“那个女人”的神采飞扬,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若不能代美人出头讨回公道,枉称英雄。
他纵身腾跃,三两下起落,以大马金刀的架式横在郭清清面前,朗声喝道:“你站住,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欺负夏银秋姑娘?”
清清充满困惑。“你又是谁?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她伸手止住想代她出头的侍女。这小子指控她欺负夏银秋,有意思!
“老子行不改名、坐下改姓,『火麒麟』左丹菊!今日特来为夏姑娘讨一个公道,报上你的姓名。”
“我叫郭清清,我没有欺负夏大小姐,你要不要再查清楚一点?”
“不必了,夏姑娘不会撒谎,今天我要替她讨一个公道。”飞鸽传书的内容他没看,只听老子讲帮主娶妻了,便跟来祝贺,不知眼前这位正是一人之下的帮主夫人。
清清秀眉微扬,眼中流转著狡黠之意。“看你身手矫健,是想与我比武了?”铁哥啊铁哥,瞧你老婆今天多么地端庄贤淑,文静乖巧,还是有人想向我挑战,这可不是我的错喔!
“江湖人不比武,难道还吟诗作对?”左丹菊傲慢道。
“大侠说的是。”清清仍是笑瞪著他,一副下予置评的表情。“不过,不比行不行?”还是要推拒一下,日后好有人作证,坚持要动手的人不是她。天公在上,她好听铁哥的话呢!
“你若是怕了,当著我的面向夏姑娘慎重道歉,我饶你一次。”左丹菊也不想跟比自己年纪小的女人动手,胜之不武,只须讨回公道即可。
她揶揄地笑了,挑战著说:“我郭清清向来恩怨分明,不曾欺负过谁;至於有人想欺负到我头上来,那可万万不成。好啦!招呼打过了,动手吧!”
话落,突然身形飘动,掠过左丹菊身侧,伸手去夺他背於背后的宝刀……
万岁!终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干架了。
左丹菊不想她来得好快,但觉风声飒然,敌人已欺到身侧,当下右掌快如闪电,竟比清清的手还快,抢在前头,—掌正中她的肩头,当场将她逼退三步,背后的宝刀自是文风不动。
“凭你的武功,不配我出刀。”
“是吗?”她天生爱动下爱静,小时候常偷学隔壁镖师的功夫,但真正得名师王之铁指点,研习上乘武学,却不过三、四年时间,天资再好,也此不上从小苦练的左丹菊。
“我劝你识相点,乖乖的去向夏姑娘赔不是。”
清清冷笑。“你爱拍大美人的马屁,那是你家的事。不过,既然你主动向我挑战,我会奉陪到底,今日,你非出刀不可!”当即双手齐伸,抓向左丹菊胸膛,所用的正是王之铁教她的第一套功夫:十八路擒拿手。
两只手掌在颤动间变化无穷,游移里神鬼莫测,或勾、或锁、或拿、或击,更可借力使力,运用得十分纯熟巧妙,左丹菊居然不得不使出全副精神应付著,心里更信了她是有本事“欺负”夏银秋。
两条人影在穿掠交舞,飞展旋闪,数十招,弹指而过。
清清没有占著上风,然而,一出生就注定是江湖人的左丹菊竟也未能将她制伏!
在左丹菊而言,对付一个年未二十的女子,竟要花费这么大的劲儿,依然胜负未分,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对一向自负的他来说,已算是失败。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她的师父是谁?”
他不知道清清实际上已汗透重衣,左丹菊的内力比她强,打出来的掌风带著澎湃有力的内劲,对敌经验又比她丰富得多,十八路擒拿手再厉害也破解不了他动作上的无懈可击。
於是,清清不能不以险招求胜。
一连串的掌影出自左丹菊的双臂分合中,强击的锐风如刀,清清顺势腾空而起,落在荷花池畔的栏杆上,凝聚全力再次暴扑而上,大有与敌人一决胜负之势。
左丹菊不料她来势如此凌厉,不及细想,双掌乎伸,鼓足平生之力,“砰”的四掌相接,霎时,清清如断线的纸鸢般平飞出去,眼看就要落入湖心……
左丹菊“啊”了一声,正有悔意……这里是总舵啊!
忽然,一条人影如流星赶月,在清清将要落水之际抄起她身子,登萍渡水,飞越过湖面,那身轻功,教左丹菊大开眼界,待看清楚,却是“冷面秀士”王之铁。
“帮主!”左丹菊忙上前拜见,第一次见到王之铁有冷厉肃杀的表情,心中“突”的一跳,而且,不只王之铁,几乎所有的重要干部全到齐了,他爹左乾坤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王之铁削锐又生硬的问道:“左舵主,你有几个儿子?”
左乾坤沉痛的道:“三个。”忽然单膝跪地,“帮王,老朽代不肖子向你请罪!”他心知帮主问他有几个儿子,那是起了杀机。有子三人,不虞断了后嗣。
王之铁瞧著怀中昏迷的妻子一眼,冷哼一声,快步回“卧龙轩”为清清运功疗伤,暂时无暇他顾。
“爹,这是怎么回事?”左丹菊忙扶起他爹,冷不防左乾坤却给了他一巴掌。“爹……”
“逆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帮主夫人痛下杀手,你有九条命也不够帮主杀!”左乾坤气冲斗牛,恨他以下犯上,闯了大祸。
“帮主夫人?”左丹菊失声道:“我不知道,她说她叫郭清清……”
“帮主夫人郭清清,谁不知道?”左乾坤暴吼。
“我——”左丹菊无言以对,慌乱问,遥望“咏春亭”内的俏佳人,以手捧心,似乎不胜惊慌之至,左丹菊便不忍供出实情。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夏银秋并未出言求他出头。
“我问你,你是怎么跟帮主夫人打起来的?”左乾坤抱著一线希望问道:“是你先挑衅?还是夫人……”若是郭清清先向他儿子挑战,那就有了一线生机,帮主不能不留情。
“是我先向夫人挑衅的,我不知道她就是帮主夫人。”左丹菊坦承不讳,不屑找替死鬼。
左乾坤又想教训儿子,这时,亟欲收买人心的左护法夏居正站出来居中协调,意味深长的道:“两位先别急,帮主夫人或许只是一时昏厥过去,并无大碍,毕竟,她可是我们帮主一手教出来的高徒,并非寻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