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序谢上薰
田宝宝突然住院一星期,害我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难过到不行。一岁多的小娃儿要吊点滴,两只小手的血管都插不上,最后注射在脚背上,小娃儿哭得惊天动地,他不懂自己为何要受这个罪?
孩子生病,才真正体会到养儿大不易。我的父母也是日夜操心把我养大的吧!我的公婆也是百般疼爱养大我先生的吧!
自从有了田宝宝,我便调整自己的生活步调,白天我要陪他玩,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晚上换我的先生接手当女乃爸,让我写作三小时。不是没有人愿意帮我带小孩,而是我决心自己带,晚上也跟我们一起睡,果然,田宝宝非常可爱又贴心!
养育田宝宝,陪他一同成长,是我这辈子唯一当妈妈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其实,小孩从出生到六岁是一生中最单纯、天真的时光,对照顾他的人有完完全全的信赖,放弃太可惜了。如果因为工作的关系,白天请人带,晚上能与父母同房睡,那也行,因为小孩最在乎晚上陪他睡的人。
把人生中的两三年花在女乃瓶、尿布中,一点也不浪费!
每次听到有人把小孩丢给不住在一起的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带,有空才去看孩子,等小孩要上学了才接回身边,鲜少有不出问题的,这时才来怪罪孩子不贴心、居然不爱父母……,对孩子公平吗?
与其把孩子丢给公婆,不如把公婆接来同住,一起照顾小宝宝,比较两全其美。
有勇气当父母,绝对不能怕麻烦哦!
不过,这算不算是一篇“序”呢?改名“妈妈手札”似乎比较适合,算啦,就这样子吧!我儿子在扯我衣袖了,陪他满屋子撒野去啦!
第一章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宋辛弃疾《西江月》
※※※
夜深人静,由曲折的河流中涌出的琵琶泉,淙淙有声,恰似琵琶低按,令人遐想,饶富情趣。
寄宿附近农庄的王之铁和郭清清,用过晚膳后,信步走向琵琶泉,静坐在那里,夏天花木扶疏,伴随着蛙鸣泉吟,真个忘情物外,在暑热中凉沁肺腑,神清气爽。
冰清清在小桥、亭台之间纵跃着,她最喜欢轻功了,虽然练武的资历不长,但在王之铁──一个名师兼表哥兼未婚夫的教下,已能挤上二、三流的小斑手之列。
王之铁看她一副静不住,我行我素的样子,不禁有点头疼。
他在三个月前已接下“天龙帮”的帮主之位,却为了逗留在江南乐不思蜀的小表妹,他放下一切赶去逮住她,准备带她回“天龙帮”总舵。
他初掌帮主之位,年纪又轻,人心尚未完全信服,本来不该擅离职守,但这个帮主名号简直是被义父寒不英硬栽上去的,他逃了三年仍逃不过,只有勉为其难接下。但他天性是个极为护短之人──只护血亲,而郭清清既是姑母临终托孤,又许婚给他,他就一味护到底了,当上帮主不重要,把表妹接回身边比较重要。
“天龙帮”在寒不英生前即威名远播,不仅立足江湖,并且拥有庞大的生财系统,王之铁虽然是寒不英的义子,若没有过人的能耐,这帮主之位只怕也坐不稳。
寒不英老谋深算,他看中王之铁做得到以“冷酷如铁的纪律,冷漠如沙的心肠”统帅群豪,必可在他死后重新整顿“天龙帮”,成为新一代的霸主!
总舵内的三巨头──大堂主陈真言,左护法夏居正,右护法雷恒一──无论提携哪一个升任帮主,都无法收服另外两个,势必引发内讧。反而英俊潇洒,望之宛若白面书生的王之铁可以摆平他们三个,寒不英如此深信着。
王之铁认了,当帮主就当帮主,他不以为能难得倒他,反倒是郭清清──他的好动小徒弟兼亲亲小表妹兼宝贝未婚妻──一个什么都兼的十九岁俏姑娘,天真爽朗、脾气不佳、我行我素、心直口快,最要命的是,她一心想行侠仗义,当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侠女!一点自觉心也没有,真是伤脑筋。
“铁哥!”郭清清终于有些疲倦了,飞越到他面前,一跺足道:“我以为你会来追我,考我轻功。”
她不满的眼神使他想笑,脸上却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
“我在想事情。”
“想、想、想,你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想事情,怎么你的脑袋瓜子都不会向你抗议啊?像我,只要多想一下,就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什么都不想,只专心想一件事──我要打响『红衣女侠』的名号!”郭清清很得意自己曾逃月兑铁哥的视线,在江南游荡一年多,每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都刚好身着红衣,得了个“红衣女侠”的封号,呵呵呵,好神勇哦!
王之铁忍住一声叹息,决定以后不准裁缝帮她做一身红衣,成亲那天例外。红衣女侠,从此绝迹江湖!
“清清,妳坐下来,我有话跟妳说。”
“你要训话?”她站在他面前,一脸防卫的表情。
他伸手一拉,让她坐在他左腿上,双臂如铁,牢牢地圈住她。
“铁哥!”她脸红,身子僵直。他还不曾如此。
“别动。”只要他愿意,他有着让女孩子面红耳赤、身子虚软的男性魅力,而他正打算用在郭清清身上。
“为了防止我说话说到一半,妳不爱听又落跑,我只有这么做。”他微笑地望着她,正好与她傻呆了的眼神相遇,少女的羞怯令她紧张慌乱地垂下了眼睑,听他低嗓的声音说:“清清,妳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要一声不响的又跑得不见踪影,这会让我很担心,眼下我实在没有精力分心保护妳。”
她像着了魔似地坐在他腿上,呼吸他温热的气息,抬起头来重新望着他。“你怎么了?铁哥,突然说这些怪话。”
他定定地看住她。“不明白吗?那我这样说好了,清清,如果我不是『天龙帮』的帮主,我可以带着妳云游四海;妳想行侠仗义,我也可以在背后挺妳。可是,如今情势已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妳是我的未婚妻,很快将成为我的妻子,我在总舵坐阵,妳自然必须随侍左右。”
“我们会……很快成亲吗?”她以为短时间内不会有时间履行婚约,正乐得打算闯荡江北哩!
“或者,妳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放妳自由?”他深幽如海的眼睛仰望星空,声音也变得遥远而飘忽。“也许放妳自由才是正确的,只要妳完全与我月兑离关系,应该就没有安全上的顾虑。”
“你想丢下我不管啊?”
“我怕妳跟着我,将碰上不可预测的危险。”他的手抚上她的长发,像在安慰她。“我只求妳平安无事,懂吗?”
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哀愁,深深地震撼了她。“铁哥,难道你做帮主是不安全的,有人想伤害你和我?”
“我不能下断言,那会显得我在猜忌下属,但有人不服我倒是真的。”王之铁无奈道:“凡名利之地,必有倾轧、纷争,严重一点就会发生流血事件。『天龙帮』跨足黑白两道,江湖上的诡诈、商场中的谲秘,那就不必提了,光是总舵内部的名利相争就够呛的!义父是将我摆到一个危险的地位上去了,跟随他多年的老将,哪一个不是摩拳擦掌,暗中培养自己的心月复,等着接位?结果个个落空,这好处教我一人独占,能不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