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衣锐眼如鹰,会不会走错路。
“啊,”宝宝突然叫一声:“我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带礼物,空手造访不大好意思。”
“这有什么?初次登门那天是送过了吗?”
“人家和新娘子第一次见面,希望留个好印象嘛!”
“你肯主动造访,便是她的造化。”
“听大哥的口气,对战家似乎有所不满。”
“没有的事。”他清清楚楚地说:“战平是我的亲信,这点不会改变。”
宝宝安心的笑一笑,不再追问小细节。
战家的小庭园已近在眼前,可是突然间,吵杂的人声沸扬,有五条人影从幽暗中闪出来,卫紫衣和秦宝宝阻去他们的去路,当头两人,赫然是“黑风双煞”王现、赵施,一见卫紫衣,回头夺路,王现卯上了战平,赵施则追逐一名穿著红衣的小熬人,奇怪那小熬人并不反击,只是以极奇妙的左闪右躲,碰不到她一片衣角。“魁首、夫人,你们来得正巧。”席如秀有点兴奋的说:“你们猜那对坏胚子躲在哪里?竟躲在人家新房的床底下!活该他们要晦气倒霉,躲在那种地方该有多缺德,幸亏新娘子灵慧,及时识破,通知我们捉贼。”
“她就是宋净瓶?”宝宝不得不另眼相看。
席如秀笑道:“正是。人不可貌相吧!她虽然没正式习武,但显然她那位英雄老爹生前传授她轻纵术。”
卫紫衣的表情极为复杂,一直在注意宋净瓶的身形步法,那分明是一种独门轻功,一脉相传的‘迷踪步’,十年前他有幸见识过,不想十年后竟在一名妙龄少妇身上再一次目睹,这意味着什么?
突然,赵私叫出一声:“果然,你是老大的女儿!”
“如秀!”他下定决心,便不再心迟疑。“你去换下宋姑娘,她支撑不了太久。记住,你需和战平联手,将王现、赵施逼到绝境,弄成意外死亡的样子。”
席如秀虽感命令来得突然,但帮令森严,先完成使命再说,当下不再多问,扭头迎上赵超。卫紫衣以‘传音人密’的功夫知会战平配合,两对交手的人很快转移战场,消失在夜色里。
宋净瓶迎着夜风微微喘息,不大明白自己是如何月兑身的。屋里的人陆续跑出来,都对宋净瓶另眼看待。
卫紫衣说道:“宝宝,你留下来和宋姑娘说说话儿,我去支持如秀。”
宝宝应承,卫紫衣很快的去了。她被迎进屋里奉茶,目光止不住的在宋净瓶身上溜,再看看斯文的战小春,忍不住嗤嗤一笑。
这个战小春有点自负,娶媳妇定要自己喜欢的,他铁定想不到老婆居然身怀绝技,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厉害不止十倍。
战小春向来知道这位少年夫人喜欢捉弄人,没好气的道:“笑、笑、笑,笑死你!”多少含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在内。“小春!”战大娘震动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
宋净瓶也乖巧,立即跪在战大娘面前,柔柔女敕女敕的声音极为诚恳的剖白:
“婆婆,相公,媳妇惶恐,绝非有意卖弄,实在情非得已。先父得一名武夫,膝下只有我一女,他说女儿家不宜习武,但是学一些逃跑功夫,在必要时可保护自己的清白,所以自我五岁起,开始教我一种轻身步法,作为强身之用。先父去后,我怀着感恩与怀念的心情继续练习,不想今日竟能派上用场,惊扰之处,请婆婆见谅!”
“起来,起来。”战大娘也是明理人,马上要儿子扶媳妇起身。“亲家翁生前是我们八姓庄的大恩人,他是个英雄,女儿会点功夫也在情理之中。小春,不许你大惊小敝,当年你大哥曾经想教你武艺,是你自己不要的。”
“志趣不合嘛!”战小春才不想学杀人武功,不过,他笑望新妇:“我对娘子的轻纵术,是大感兴味。”
宋净瓶笑言:“难得相公不见弃,我们互相切磋。”
“这样很好。”为娘的自然希望儿子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乐见其成。
宝宝临窗而坐,欣赏动人的夜色,嘴色始终噙着一抹笑意。至少,这一对是幸福的!她受不了看到太多的不幸,那会使她感染忧郁。
宋净瓶亲手整治一盘夏季鲜果,请宝宝享用。宝宝顺手摘下发上的金步摇,为宋净瓶管上,祝福道:“两人同心,其利断金,愿你们今后夫唱妻随,家业兴旺,子孙绵延。”
战小春拱拱手。“愿如夫人金口。”
“这……太贵重了。”宋净瓶又喜又惶恐。
“哪里贵重了?”宝宝诚挚的说:“黄金有价,情义无价。真正贵重的是令婆母与夫君待你一片真心情话意。”说着战大娘都动容了。
“我懂,我懂。”宋净瓶吸了口气,泪珠在眼眶里荡漾。此生已是战家人,自当主尽力的服侍婆婆和相公。
一家人和乐融融,宝宝看了也开心。
一个时辰后,卫紫衣来接她回客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绝口不提战果。宝宝强忍好奇心,等到回转住宿的客房,一关上房门便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呢?”
“很顺利。”卫紫衣眉很舒展,显然结果令他称心满意。
“那两个坏蛋被震碎心脉,栽入瀑急流中,到了明日,不知哪一位幸运的采樵人会发现尸体,到官府报案领赏。”
“就这样简单?”
“是这样简单。”他很直截了当。
“不对,”宝宝加重语气一转:“大哥意在杀人灭口,存心不让他们有机会再开口,要不然,活捉犯人送给官府,不是更卖面子?”
“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他笑着答说。
她磨着他要他全盘托出,不给他蒙混过去,两片骄红樱唇撅得半天高,很令人怦然心动。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收敛好奇心?”他模着她娇女敕的脸蛋,她顺势坐在他大腿上撒娇,听他诉说:“我是临时起意,决定灭口。宋净瓶的迷踪步,让我联想到昔年的江洋大盗宋星野,那是他的独门轻功,没有第二家。”
“大哥何出此言?”宝宝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莫非宋净瓶是江洋大盗的女儿?怎么可能?村人口中的宋英雄,不会是江洋大盗宋星野。”
“我原本也是将信将疑,直到赵施说出那一句。果然,你是老大的女儿,我才确定。当年宋星野犯案极多,王现、赵施刚才出道时也曾在他手下效命。”卫紫衣沉吟了一会,已心中有数。“有那样一位父亲,宋净瓶是无辜的,那时她年纪幼小,只怕也不明白亲人是干什么的。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制造不幸,我毅然决定封住王绩、赵施那两张嘴。”
宝宝无语,也对,若是揭穿宋净瓶的身世来历,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她的归宿将不再美满,反过来遭人唾骂,被人指指点点。
“当年宋星野救村民以至身殉,所以八姓庄发生强暴杀人案,绝非他所为。
依我推断,宋星野或许染了某一种病,也或许想以死赎罪,总之,在临死之前他做了一件大好事,成了八姓庄人人景仰的英雄,也因此使他唯一的亲骨肉宋净瓶摆月兑掉‘大盗的女儿’这等丑名,可以抬头挺胸的过日子,选择较好的归宿。”
“这是父亲对女儿的爱吧!”
“想象得出,这已是宋星野竭尽所能安排的一条后路。”
宝宝宽慰地笑。“大哥隐恶扬善是对的。”
“很高兴我们的想法一致。”
他凝眸相望,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他俩总可以海阔天空、轻松自如的讨论各式各样的问题,只愿永远留在他身旁,听他说话,任他的眼光望人自己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