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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江湖 第10页

作者:谢上薰

“此话当真?”

“若有虚假,任凭夫人处置。”

宝宝轻轻一笑。“哪有这样严重?战平啊,你的病就是太过于严肃、认真。”

她快乐的将那俏直的鼻微扬起来,这一笑如春花开放,其余的人也都跟着了,气氛活络起来。战小春欢笑之余,也惊叹宝宝对周遭之人的影响力。

他也不辱使命,带他们至饭馆饱餐一顿,选了楼上一个好座位,也有极好的龙井茶,又命店家切来一盘果和一碟蜜枣,聊天消食。

席如秀首先开讲:“咱们轮流说说自己生平所吃,最难忘的一样食物。”众人没异议,他请魁首先说。

紫衣把皮球踢还给他,他也老实不客气的接下来道:

“我先说,最令我难忘的一道菜是魁首大婚的宴席红烧熊掌这道主菜。”他那好吃的表情明显难忘红掌那滑润柔软的滋味。

“我喜欢另一道主菜,如意羊脯。”战平接道。“男人啊一是肉食动物。”席夫人瞪了老公的肚皮一眼,说道:“我倒欣赏第一道开胃小品:酸辣梅羹,那时天气乍暖还寒,一碗梅羹吃下去,当真暖到心窝里去。事后,我又去那家特地向主厨讨教了一番。”

战小春羡慕的笑望席如秀:“夫人这般贤良,席令主好有口福。”在席如秀的嘿嘿笑声中,他又道:“比起诸位,我与家姊称得上孤陋寡闻,生平最爱吃的唯有家母的拿手好菜:红烧竹笋,虽不名贵,却百吃不腻。”

“好,值得等一天。”席如秀击掌赞道。“接下来换谁说?”

宝宝兴趣勃勃地说:“我最爱的还是席夫人亲手做的点心和蜜饯,尤其是腌酸梅,我一想到就要流口水哩!”

席夫人听了心花怒放。“瞧你嘴甜的,教人挖心掏肺都愿意,何况一些小吃。

你几时想吃,想吃些什么,不要客气尽避告诉我。”

席如秀瞪起眼:“喂,老婆子,我说我想吃一碗酸梅汤消暑解渴,等了三天,怎么还没个影儿?”

“老鬼,你当老娘出门还带上一罐酸梅呀?”

“我沿路不只一次看见宝宝在吃酸梅,不是你预备的还有谁?”

“那又怎样?那是给宝宝提神用的,所以早在出门前我就把梅汁全倒出来,只留下梅干,为的是减轻重量。”

席如秀顿时垮下一张脸,战小春看了好笑,安慰道:

“唉,小事一件,你怎不早说?回去我请家母煮一壶酸梅汤,吊进古井里浸着,到了傍晚正好凉透,才真是消暑圣品。”

“好家伙!”席如秀一拍他肩膀。“你比你大哥更晓得人情世故,有出息。”

“哪里,小春有今日,全赖大哥扶助。”

“大当家的,该你开开金口了吧!”

“你急什么?如秀。”卫紫衣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悠然道:“大江南北我全走遍,只有两句话,‘吃遍天下盐好,走遍天下钱好’手艺再好,少丁一盐,便索然无味。勉强要我说出最令我难忘的,只有宝宝酿的那瓶猴儿酒。”

秦宝宝为之喜动颜色。

席如秀的一口茶险些全喷出来,呛在喉头,咳了好几声,累得他老婆又是替她抚胸又是为她拍背,等喘了一口气来,马上抗议道:“那算什么酒呀?那简直……哎哟!”原来是老婆大人偷捏了他大腿一把,那句‘马尿’原封不动的又吞了回去。

宝宝已嘟起了嘴,恶狠狠的瞪着她。

“宝宝,”卫紫衣带着满脸温柔的笑意拉回她的视线,“猴儿酒确实不好喝。”他含糊的说,笑意更深。

“不过,这是你这位手不动三宝的家事白痴亲手为我酿造的第一瓶酒,虽不是美酒,却弥足珍贵。”

“对,对。”席如秀马上见风转舵的放马后炮。

“是吗?”她嘀咕道,被丈夫温柔的语气振作了。

“我自己不能饮酒,想象不出什么口味的酒才叫好酒。小时住在少室山,曾在后山目睹猴儿采果酿酒,看来很简单嘛,难不成我记错了酿酒步骤?也罢,待喜事一了,回到金龙社总坛,我再试一试,就当做送给席三领主的中秋节奖赏。”

“不会吧?”席如秀苦着一张脸,他宁愿要一打月饼。

“好主意。”卫紫衣居然附和老婆的馊主意,席如秀简直不敢相信,向来明智又明理的魁首竟然帮着老婆整人。“如秀,高兴一点猴儿酒并非完全不能入口,而是我们太急着喝它了。其实,事过一年、我再把猴儿酒倒出来喝,发觉滋味挺不坏的,所以呢,再也舍不得拿出来与你们分享。”

宝宝可得意了。“我就说嘛,偷学猴儿酿酒怎会有差错?”席如秀也很高兴,只因想到在家里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喝酒,不必躲着老婆,因为是魁首夫人送的美酒。

本来嘛,酒这玩意儿,是放愈久愈甘醇好喝,再怎几么难以入口的酒放久了也会由马尿变成粗酒,只不知要十年或八年。卫紫衣暗暗好笑,目光深不可测。

千般易学,一窍难通,若说看一看就会,那些酿酒师傅活活都要饿死啦!

席间,战流虹的沉默很容易受人忽略,不过,她就坐在宝宝身旁,宝宝的视线一溜便溜向她那若有所思的脸上。

“流虹,就剩下你还没说哩!”

“宝大人,你喜欢吃甜点,有机会尝一尝如梦的手艺,才真是不虚此行。”

这话正中宝宝弱点,忙问:“谁是如梦?她拿手点心是什么?”

“姊姊!”战小春出声了,含有警告的意味。

流虹不理他,自顾道:“童如梦是我闺中好友、姊妹,最擅长做山楂酪、杏仁露、一口酥、茯苓松饼、艾窝窝、豌豆黄……”

“姊姊,”战小春再次警告:“你别忘了娘的嘱咐。”

“我管不了那么多呀,小春。”战流虹发出一个激动的苦笑。“如梦是我的好姊姊,她发生那样悲惨的事,我若不去探望她,教我如何安心出嫁?”

“可是,娘说要讨个好彩头,你出阁在即,不宜去看她。”

“那就别让娘知道。小春,你也心知肚明,如梦是无辜的。”

战小春阴郁地表示同情道:“我当然晓得,可是……”

秦宝宝听得一头雾水,其它人不用说也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流虹抢着道:“宝夫人,我知道你是好心的人,求求你救救如梦吧!”

“我与她素昧平生,又不知前因后果,如何救法?”

她看了小春一眼,鼓起勇气道:“这话需从头说起。一年半前,东弄村和西凤村有两对新人在同一天成亲,东弄村的童如梦于归西凤村的唐山雅,西凤村的姜迎杏嫁给东弄村第一的金家独子金再钩。两顶花轿由东、西两村出发,一路上吹吹打打,谁知天不做美。半路突然刮风下雨起来,两队人马遂先后停在土地庙内避雨,等雨停了,也不知怎样的鬼使神差,轿夫竟然抬错了花轿,金家派出的轿夫把如梦抬回东弄村金家来了,而唐家的抬走另一顶花轿回西凤村。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唐山雅和童如梦是姨表兄妹,从小就订了亲,两家都不富有,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梦浑然不知的被抬往金家与金再钩拜堂,及至掀了头盖,才发觉新郎不是表哥,当场便叫了起来,可恨那金再钩竟贪图如梦的美色,打算将错就错,不肯让如梦出房,当晚……如梦便被他……”她说不下去,掩面哭了起来。

不用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旁听的人都在心里怅叹。

战小春面色戚然的往下说:“等唐家也发现娶错了新娘,派人到金家讨人,憾事已铸成,已经来不及了。唐家贫寒,姜迎杏不肯将错就错,被送回娘家。最可怜的要算是如梦姊,她是被那禽兽强逼的,但有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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